渐渐的,大日太虚轮也察觉到了真相,人死如灯灭,一旦逝去便是燕过无痕,这是常理,但也许是因为血月的关系,常理被篡改了。
灯火已熄,但是,灯火的倒影却没有第一时间随之而逝,而是以不合常理的继续存在着。
那一遍又一遍循环的过去,便是那些真实世界的影子,世界虽已经灭亡,但影子依旧却没彻底散去,一直重演着过去之痕。
“那影世界,便是现实中所有人死去后,那尚未彻底散去的逝者之影凝结而成的,也是柴火燃尽之后,灰烬中最后绽放的一点余晖,又或者,只是这个世界灭亡之前,回光返照的最后一场大梦,所以,我已经不愿意做什么了,就这样躺在灰烬中,静待余晖散去,永眠而归,也挺好。”
即便大日太虚轮没有喜怒哀乐这些鲜明的人性,但言辞中也有三分淡淡的惆怅。
莫夜煌聆听了大日太虚轮之言,而后,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开口道:“大日太虚轮啊,你已打算等死了吗?”
大日太虚轮的语气愈发惆怅:“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却不知,我已轮回了足足九次了,也接连在最终一战中被击碎九次,如此之多的轮回次数,已足以说明一切。”
莫夜煌此刻露出肃穆之色:“你是神兵,但空有强者之力,却无强者意志,区区九次轮回算什么,我手底下有一个演员,唤作袁公路,他虽无强者之力,却有无双的强者傲骨,为了磨炼自己的演技,踏足无尽时空轮回中,短短时间便死了成千上万次,却依旧无怨无悔。”
袁公路两天轮回六十次,连死六十次,一句怨言都没有,而是越战越勇,已经预定了新版电影的百次轮回死亡套餐,按照这个进度来看,死个上万次,也不过三个月的事而已,称得上一句短短时间。
如此傲人战绩,大日太虚轮这区区轮回九次就咸鱼化的家伙,当真连提鞋都不配。
袁公路虽然人不在现场,但却并不妨碍莫夜煌代他吹一番逼,以此来震慑大日太虚轮。
果不其然,大日太虚轮闻言后,也是忍不住震惊道:“世间竟有轮回身陨成千上万次,却依旧无怨无悔的豪杰?他到底有何执念,竟能行此逆天之举。”
莫夜煌铿锵有力的说道:“莫问他所求为何,只因他是一个演员,而演员这个职业,值得他付出一生所有。”
大日太虚轮虽然不知道演员是什么,但估摸也是脑补为武者一类的职业,将袁公路认为是那种为武道不惜生死的猛男,所以忍不住赞道:
“如此坚毅豪勇,倒是个真男儿,若是我全盛之时,说不得也会将他纳入兵主的考量范围,那么,你说这些,却是意欲为何?”
“我这个导演也是刚上任的,剧组里只有大猫小猫两三只,什么东西都缺,所以我打算聘请你出任剧组道具一职,你若是应允,我便给你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我必改变这一切。”
大日太虚轮闻言,却是久久无言,没有回答,似不信莫夜煌能够做到,莫夜煌也只是缓缓一笑,然后手一翻,将大日太虚轮收了起来。
相比起嘴炮,莫夜煌更喜欢用行动去表达言语,等到有一些成果出来后,再去和大日太虚轮谈,这才是事半功倍。
收起大日太虚轮后,莫夜煌缓缓走向烈火老祖的骸骨,越是接近,那焚天灼地的霸道威势就愈发浓郁,最终,莫夜煌停在九步开外,没再继续靠近。
虽然烈火老祖已亡,但莫夜煌却可以感受到,他是秉持什么样的决心,踏出那超越巅峰的一步。
直至死前的那一瞬间,他依旧霸道刚烈,这般意志,即便死后,也残留在他的尸骨中,支撑着他不曾倒下。
“灰烬之中的最后余辉吗?”
道出这意义不明的一句话后,莫夜煌沉默的伫立了许久,这才叹了一口气,转身打开了系统面板,点击了穿越,下一瞬间,莫夜煌已经回到了地球中。
然后他继续审视系统面板,果不其然,东土世界的坐标多了一个【末日真世界】的坐标,而另一个坐标,名字也变成了【灰烬影世界】。
莫夜煌当即点击了【灰烬影世界】的坐标,下一瞬间,他又回到了那个世界,只是已经不在秘境之中,而是落在迷雾山的某处中,旁边一条湍急的河流翻涌而流。
莫夜煌本能的抬头眺望,却是晴空爽朗,绿荫浓密,虽是梦幻泡影,但却比真实的世界好不知道多少倍。
系统的穿越坐标落点,是锁定主角的,莫夜煌很快就找到了南宫玲玲一行人,不过她们此刻状态却不是很好,南宫玲玲如遭莫大的惊吓,南宫月身上伤痕累累,似经历了一场苦战,出乎莫夜煌预料的是,那些血月楼的杀手居然也活了下来,只是浑身淌血,看上去也没几口气了。
而烈火老祖也在其中,但他的状态也不见得多好,衣衫破损,裸露在外的左肩,皮肤彻底腐蚀,只剩下血肉,不过这般伤势对他这般武道老祖而言也只是擦破皮一样,算不得什么大事,最起码烈火老祖不曾露出在意的神色。
烈火老祖也看到了莫夜煌,微微皱眉:“你倒是好手段,居然避开了那些邪祟妖魔的袭击。”
莫夜煌这才得知,当那血光呼啸而来之时,他越过了界限,抵达了真实世界,但烈火老祖却并非如此,他们遭到了邪祟妖魔的袭击,历尽艰辛搏杀,这才杀出一条血路,从秘境中逃出来。
“按照原来的历史,该是烈火老祖的宿敌雷霆老祖袭来,但是,随着轮回的次数渐多,灰烬中的余辉也终于要散去了,上上次轮回,便是雷霆老祖伴随着血月之灾联袂来袭,上一次,已是血月之灾独自来袭,这一次,来势更凶,如果你要改变一切,那就快些吧,轮回所能持续的时间,看来已经不多了。”
大日太虚轮的声音在莫夜煌心扉中响起,莫夜煌也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烛光熄灭,因烛光而来的倒影,虽然因为诡异之变的缘故残存下来,但终是无法永恒长存,终归是要随之一同而逝的。
这个灰烬影世界越来越脆弱,而血月也得以渗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