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她乘坐的马车突然失控,骏马嘶吼,开始横冲直撞。
“怎么回事?”沈四姑娘惊慌,身子毫无征兆地往前,撞到摇晃的车板,还没稳住身子,又被甩到了后面,后背撞得生疼。
不是,怎成了她的马车失控啦。
不应如此!
车夫拉着缰绳,掌心勒出了血,失控的马根本不停使唤,横冲直撞,撞翻了街边小摊,又直愣愣冲向河边。
砰的巨响,马车直撞桥头石柱,沈四姑娘跟丫鬟被一股大力甩出车厢,扑通一声掉入冰冷的河水里。
“有人落水了!来人!”围观的百姓胆战心惊,呼喊救人。
一时间岸边围满了人。
沈四姑娘在水中扑腾,狼狈不堪,本是为薛玉棠准备的一切,没想到自己却成了局中人。
骏马不疾不徐经过人群外,顾如璋挽着缰绳,冷睨的目光扫过河中的女子。
他面色冷峻,敛了视线,在人群外看了眼热闹,悠悠离去。
*
济世堂。
姜柔拔出薛玉棠胸前最后一根银针,扶她从榻上起身,温声询问,“姑娘近日可觉舒服了?”
针灸的隔间只有二人,薛玉棠整理好上衣,回道:“以前总是胸口闷,若是步子快些,也会有些急喘,如今倒是舒缓了很多,整个人感觉轻快了。”
姜柔明了,在诊台前坐下,再仔细凭了凭她的脉象。
凭脉的时间有些久,薛玉棠心里越发没底,待诊完脉,问道:“姜大夫,喝了大半月的药,我如今是否好点了?”
姜柔点了点头。
薛玉棠展眉,指尖轻叩案几,待姜柔搁下笔才低声问:“既然身子骨硬朗了,那如今可忍得疼了?”
“譬如严厉的……家法,可有性命之忧?”
薛玉棠清楚自己的身子,若非怕敲响登闻鼓后无法承受笞刑,一番折腾下来连最后的人证都没有了,她又何苦等这病弱之躯好转,将事情一拖再拖。
姜柔凝眸看向薛玉棠,觉得这突来的话有几分不对劲。
半晌,姜柔摇头道:“姑娘的身弱自幼就是,不是单喝了半个月的药就能彻底改变的,俗话说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这身子骨需多加静养,经不起折腾,轻则这些日子的调理,空亏一溃,重则确有性命之忧。”
“凡事欲速则不达。姑娘最近是否情绪波动大?闷闷不乐也对身子不好。”
薛玉棠抿唇,一颗期待的心忽然间跌入谷底。
姜柔叮嘱了她几句,与她一起离开隔间。
素琴在医馆大堂候着,见薛玉棠出来,便迎了上去,在药柜前等着拿药。
从济世堂出来,薛玉棠看着两包新开的药,思绪纷乱,让车夫去了点墨斋。
这个时辰,点墨斋里有三两公子赏画买画,浓郁的墨香扑鼻而来。
掌柜的对薛玉棠的印象深刻,本是在招呼客人,见她来了,将她引到一边,道:“哎呦,姑娘怎才来。”
薛玉棠疑惑,抱着画问道:“发生了何事?是有人要买画?”
掌柜的频频点头,叹惋道:“姑娘既决定要卖画,临时变卦了可不厚道啊。前个日子,有俩贵人想买冷溪的画,”他伸出两指,比划道:“一位是沈御史,一位是大农丞夫人。”
薛玉棠的眼眸顷刻间亮起,语气里掩不住的喜悦,“掌柜的可否帮我约一约沈御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