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璋愣了愣,从梁琦手中拿过缰绳,翻身上马,修长的双腿夹紧马腹,马不停蹄往家中赶。
难怪数月不见,她丰腴不少。
算算时间,她已经有了六个月或是七个月的身孕。
“驾!”
雪花纷扬,顾如璋挽紧缰绳,嘴角扬起一抹笑,归心似箭。
顾如璋跃身下马,将缰绳给了侍卫,大步流星进府,直往云翎居去。
忽地,一道身影从屋顶跃下,谢淮旌握着长枪,朝顾如璋刺来,那杆长枪还是顾如璋的。
顾如璋往后闪躲,避开谢淮旌的攻击。
漫天的雪花落下,父子二人在院子里又打了起来。
顾如璋赤手空拳,双臂按住长枪,用力一旋,抵着谢淮旌的力,对方浑浊的双目已然清澈,满头的白发也被整齐束起。
谢淮旌忽然松手,干脆不要那杆长枪了,握住顾如璋的手,一脚踢开长枪,与他赤手相搏。
两道矫健的身影如闪电般在雪中,拳风呼啸,枝头积雪簌簌落下。
顾婉音听见仆人来禀,着急忙慌从屋中赶来,急急叫停打斗的父子俩,“住手!淮旌别打了!”
谢淮旌最听顾婉音的话了,很快便收了手,看了眼与他打了个平手的顾如璋,转身朝婉音走去。
顾如璋看着那道背影,敛了敛眉,这次与之前三次交手不同,没有下狠手,更像是一场切磋,试探着他的武力。
踩着地上积雪,顾如璋走进长廊,来到顾婉音身边,他取下银盔抱在臂间,“娘。”
顾婉音伸收掸了掸顾如璋肩头的雪花,打量着儿子瘦了些许脸庞,眼眶微微泛红。
顾如璋看了眼站在顾婉音身边的谢淮旌,问及情况,“娘,爹现在如何了?”
“你爹体|内的残毒已排尽,除了不记得往事,一切都好。”顾婉音牵起谢淮旌的手,又拉着顾如璋的手抬起,父子两人的手相握,一副握手言和的模样,对谢淮旌道:“淮旌,这是阿璋,我们的儿子,当初还是你给取的名字。”
谢淮旌没有说话,深邃的眼里辨不出情绪,似乎再怎么回忆,也记不起这段往事了。
谢淮旌跃出长廊,回了西院。
顾婉音轻拍顾如璋的手背,道:“你爹素来寡言,这段时间也就跟我能说上几句话,等恢复记忆就好了。”
院子里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都不见薛玉棠出来,顾如璋心里多少有几分担心,问道:“娘,棠儿呢?”
母子二人回到云翎居。
薛玉棠在刑部突然晕倒,到现在都还没有醒。
丫鬟撩开棉帘,将风雪挡在寝屋外面,顾如璋在门口抖了抖银甲的寒气,待身上的气息暖和,这才往里间去。
床上的女子睡颜恬静,呼吸绵长,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还没出刑部就晕倒了。
顾婉音心疼道:“棠儿已有六个月身孕,这一胎能保住,太不容易了,你出征前便见过一次红了,快四个月的时候,得知你遇难的消息,又见了一次红。她身弱,孕期各种不适。”
顾婉音拍了拍儿子的肩膀,道:“如今你平安回来,棠儿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好好陪陪她吧。”
顾婉音不打扰他们小夫妻了,往外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至关重要的事,将顾如璋叫到一旁,再三叮嘱,“还有三个月棠儿就要生产了,这期间切忌,不能同房。棠儿面子薄,你别在她面前提。”
顾如璋抿唇,点了点头。
小别胜新婚,况且这对小夫妻刚成婚不久便分别了五月,如今好不容易重逢,自然有的腻歪,但不行就是不行,顾婉音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一再强调不能同房。
送走顾婉音,顾如璋将一身甲胄脱下,去衣柜拿衣裳时,看见一柜子都被薛玉棠的衣裳填满,他的衣裳甚至都没有几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