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气氛凝重,谢淮寇叹息一声,感怀道:“战场上瞬息万变,我哥也是名武将,每每他出征,家中亲人都担心寄挂着,盼着他平安归来。”
谢淮旌欲言又止,对汪贵道:“汪公公,我与她们单独说几句。”
汪贵颔首,已然预料到他提及的人是谁了,陛下不喜旁人提及谢大将军,谢侯爷支走他也是避免话传至陛下耳中,引得陛下忆起那段往事。
汪贵离开正厅,谢淮寇叹了叹,道:“这事,本侯深有体会,顾将军只是负伤失踪而已,事情不是没有转机。”
谢淮寇谈及往事,伤怀道:“有次我兄长遇险的消息传回京城,我如遭雷击,不知所措,恨自己身弱,上不得战场,倘若一起出征,我还能与兄长有个照应。听闻白马寺十分灵验,我便连夜启程去了寺庙,为兄长求平安,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薛玉棠失神的眸子渐渐聚了光。
“益州与京城相隔千里,战事吃紧,消息闭塞,二位莫要悲观,保重身体。”
谢淮寇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婆媳,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之际,温和的眼眸滑过道阴狠。
饵料已经放了出去,只等鱼游来上钩。
顾婉音心力憔悴,派人送了送来客,眼泪克制不住地流下,还没从儿子遇险的消息里缓过神。
战场上,夫遇险,子也遇险,顾婉音痛苦不已,心如刀割。
薛玉棠愣怔着坐了许久,捂住不舒服的小腹,无声抹着泪。
素琴发现了薛玉棠的不对劲,“夫人,您的脸色怎如此差?”
薛玉棠面如白纸,额上还渗出薄汗,状态特别不好,素琴摸到她冰凉的手,顿时吓了一跳。
顾婉音回了神,抬手擦了泪,拉过薛玉棠冰凉的手号脉,皱眉沉脸。
这孩子遭此打击,胎像极其不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娘,他……”薛玉棠捂着小腹,到底没忍住,呜咽着哭出声来。
“别多想,阿璋吉人自有天相,会平安的。”顾婉音小心着扶薛玉棠起身,椅子上一抹血色映入眼帘。
薛玉棠见红了。
屋中的气氛越发凝重。
顾婉音吩咐素琴道:“快,小心着扶夫人回房休息。”
顾婉音开了一副安胎的药,去了在厨房守着煎药,整个顾府,从此刻起,气氛格外沉重。
汪贵从顾府回宫,紫宸殿内静地可怕,楚宣帝眉头微皱,看着御案上传回的消息,冷厉的眼宛如冬日冰窖,让人不寒而栗。
“禀陛下,谢侯爷安抚了几句,便离开了顾府,只是期间提到了兄长谢大将军。”
楚宣帝凌厉的目光一抬,“他说了什么?”
汪贵:“谢侯爷谈及大将军遇难,他去寺庙祈福,为大将军求平安,估摸着想以此安抚二人,有个寄托总比没有的好。”
“祈福。”楚宣帝喃喃道,长指轻扣御案,眉头紧锁,漆黑的眼看向殿中陈旧的长缨枪,神色晦暗不明。
“增派人手暗中保护顾氏婆媳。”楚宣帝厉声吩咐道。
……
秋日凉风袭来,吹动垂落的纱幔,女子苍白忧愁的面颊若隐若现。
薛玉棠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一丝精神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