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谢允梅睁开眼睛看向了自己,他神色冷淡,“您就抱着猫回去休息休息吧,免得没休息好或者因为其它什么原因导致病情恶化,不知道传出去外人还会不会说我苛待家里患有重症的亲人呢。”
谢允梅没动,就这么自下而上的看着他。
秋分察觉到气氛不对,身子一扭,跳下沙发跑了。
看了一会儿,谢允梅又闭上眼睛,指头在膝盖上轻轻点着,良久才道:“它很可爱,我不能摸摸它吗?”
“不能。”
“好吧。”谢允梅喟叹着起身,还未站直身体便摇晃了一下,差点栽回沙发上。谢存非就站在他身旁冷眼看着,没有半点出手帮忙扶一下的意思。
回到房间,陈琅坐在床头柜上抬头看他,谢存非仍然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陈琅却觉出了他周身的低气压,正要伸出去的爪爪顿了一下,变成人身从后面环住了谢存非的腰,往他的耳朵吹气,“怎么了,不开心么?”
谢存非解领带的动作一顿,身体僵在原地,许久才说:“没什么,只是他好像很喜欢你。”
陈琅对谢允梅的感官不算特别讨厌,好歹是谢存非亲爹,对方要摸自己的话也不好给他一爪子,只好半推半就的从了,“你要是不喜欢,下次我就不让他摸了喵。”
“……”
“还有什么不开心的吗?”陈琅亲亲他的耳根,手顺着衬衫下摆伸了进去,谢存非对此没什么反应,但最终还是把他的手从自己衣服里拿了出来,“今天有点累,改天吧。”
陈琅知道他每天去公司很忙,回到家都是九点多十点左右的时间,于是把手收了回来,点点头,“吃晚饭了吗,你快去洗个澡,今晚早点睡好好休息喵。”
等谢存非将要走进浴室时,陈琅犹豫了一下,知道谢存非对谢允梅抱有负面情绪甚至是敌意在,但他还是说:“今天我和他在客厅。。。。。。都是在等你回来。”
谢存非的背影顿了一下,下一刻还是关上了浴室门。
等他洗澡等得有点久,陈琅自己在柔软的大床上到处乱滚,滚出一股睡意,他干脆趴着打了个瞌睡,闭上眼睛睡了过去。不知多久以后他能感觉到有人在小心的把他掰回来,然后又给他盖上了被子。
陈琅咂咂嘴,摸到谢存非的位置靠过去,约摸是刚刚洗完澡出来,他的体温偏高,陈琅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看过去,只看见一片朝向自己的背部。
啧。
陈琅拍拍他的背,但是对方没给他反应,于是他干脆凑过去用尖尖的小牙啃了一口,满意的看见那片肌肉下意识绷紧了一瞬,重新睡了过去。
翌日起床床边的位置早已经空了,谢存非不在房里,陈琅伸了个懒腰,正在床上换着睡衣,忽然听见一阵不大的争吵声。
——————
谢存非起床的时候,林姨跟他说谢允梅昨天后半夜发起了断断续续的低热,人看起来不太好,问他要不要请个医生来。谢存非说好,他先上去看一看,然而等他上到二楼的时候,谢允梅已经起床了,自己握着水杯出来倒热水喝,见他上二楼似是有些惊讶。
谢存非从不上二楼,因为谢重山的房间,谢允梅和祁黛林的主卧,还有谢允梅的书房都在二楼。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住一楼。
谢允梅的嘴唇很干,喝几口水润了一下,他的眉眼疲倦,走过来问,“怎么了?”
谢存非一挑眉,忽然刺了他一句,“不怎么,难道二楼不欢迎我?”
他父亲沉默一会儿,说道:“我没有这样的意思。”
“林姨说你发低烧,让我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了,”谢允梅按了按自己的额头,“现在没什么大碍。”
谢存非静静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忽略他,漠视他,将他捡回来却又伤害他的父亲。他说没有什么大碍,因为在病情迅速恶化已经难以挽回的癌症面前,一点低烧确实算不得什么大碍。
他说,“你在快要死的时候,会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感到亏心吗?”
谢允梅愕然:“什么?”
谢存非收起情绪,低眉顺眼着,将刚刚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然后问他:“会吗?”
谢允梅皱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口袋,幸运的从裤袋里摸出一包抽得只剩下最后一根的烟盒,放进嘴里。他没打火机,也不准备点着。
在木清怀谢存非的时候,就时常叮嘱着他戒烟,后来他终于把烟戒成功,谢存非已经出生了。一戒就是这么多年,直到前些日子才重新捡起来,被廉价的烟味呛得越咳嗽越要抽。
毕竟他那时候还没钱,抽的就是这种便宜烟,以至于后来有钱了,人也被养得愈发择口了,受不了这种烟味。
亏心事。。。。。。
谢允梅低眉思索着,轻轻用齿尖碾咬滤嘴:“说吧,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说什么?”谢存非笑了笑,“是说当年我妈没死的时候你就劈腿祁戴林的事,还是说你因为嫉妒谢新雪一家所以调换别人刚出生的孩子的事?谢允梅,你做的亏心事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