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其深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很缓慢,夜色深了,晚风将两人的衣袖和发丝都扬起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陈其深伸手抚了下一株路过的狗牙蔷薇,“前几天差人联系你的时候都说联系不到,也不知道你跑哪里去了,到后面都没回过电话。”
“啊,”陈琅想起原主确实有好几个号码,他都没有一一看过:“可能是错过了。”
陈其深看他一眼,没说什么:“怎么种了这么多犬蔷薇,满院都是。”
“小时候我们一起爬过山,那时候见过野外的一株狗牙蔷薇,觉得喜欢,前阵子有想起过那段回忆,想种就让人种了。”
陈其深笑笑:“你还是这么想一出是一出的。”
陈琅想起前阵子徐家的那个消息,联系了一下陈其深前阵子低落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想了想,还是道:“叔叔,前阵子徐老去世的消息。。。。。。您节哀。您前几天已经参加过徐老的葬礼了么?他这一生辉煌,没什么好遗憾的,您不要太过为他伤心了。”
这位徐老年轻时曾在他们陈家有难的时候出手帮过一二,想来跟原主的父亲和这位叔叔交情都是不错的,只是到了现在这一代联系就不怎么深了,两家小辈都几乎没什么熟识的人。
陈其深的脚步微不可见的顿了一下,叹道:“我就是有点想不到,年轻时那样意气风发的人,老了会在病床上折磨成这种脱了相的模样,就跟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似的,有些唏嘘罢了。”
两人顺着园子里的小路走了一圈,晚饭也消得差不多,临到后门时上了几个台阶,陈琅感觉这具身体有点夜盲,一不小心差点被绊一跤。
陈其深慢吞吞的走上来,“当心脚下台阶,怎么还是这么毛毛躁躁的。”
陈琅伸手扶了一下他,仰起脑袋,正好和阳台的封致远对视了一瞬。不知是夜色朦胧还是因为其它的什么原因,封致远居高临下俯视的眼神似乎带着些许复杂。
陈其深:“当心脚下台阶。”
陈琅收回视线,“好的叔叔。”
陈其深回到老宅,坐了没一会儿就显露了疲态,陈琅邀请他在这儿休息一晚,被他回绝了。
目送司机载着他的叔叔离开后,陈琅也没什么心情要在这里继续住,于是他干脆也叫司机带他回自己的公寓,车子开出大门的最后一瞬,他看到封致远站在二楼阳台,正冷冷的盯着自己的车子离开。
真是奇怪的小孩。
陈琅收回思绪,在车子里面睡意上涌,渐渐合了眼。
等他再次醒来,司机跟他说:“已经到了先生。”
等陈琅下车,发现不是自己所熟识的那个地下车库,司机讶异道:“不是兰月湾四座吗?”
陈琅扶额。
司机居然把他送到楚嘉裕这里来了。
算了,他让司机回去,自己进了车库的电梯一路上楼,当敲响楚嘉裕那处大门时,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普通人这个点应该已经睡了。
敲了一会儿,楚嘉裕穿着睡衣打开门,“陈先生?”
他身上的睡衣是圆领的,很宽松,漂亮的锁骨一览无余,陈琅的目光从他脸上淡淡扫过,说道:“今晚我歇你这里。”
楚嘉裕似乎愣了愣,松开把手侧身将他让进来,乖顺的垂下脑袋,露出一截光洁修长的后颈:“好的。”
陈琅眉头微跳,心想你还是个未成年,你以为我要做什么。他刚想开口让楚嘉裕回房,目光忽然凝在了他后颈间掩在睡衣下的小片淤紫:“这是什么?”
“什么?”楚嘉裕茫然的抬头。
陈琅指了指他的后颈:“这里,”他伸手拉下去,发现睡衣下面还藏着更大片的淤青和紫红:“这怎么回事?”
楚嘉裕看着地面,纤长的睫羽颤动片刻,朝他扬起一个清浅的笑:“前阵子摔了腿的时候摔出来的,医生看过了,只是皮下淤肿,可以自己消掉的,不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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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