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死在任何地方,都不能死在戴遗苏亚这个特殊的地方。
nbsp;nbsp;nbsp;nbsp;“你要睡觉了。”序言看向钟章,催促道:“回去睡觉吧。”
nbsp;nbsp;nbsp;nbsp;钟章眯着眼看着他,大脑混混沌沌。
nbsp;nbsp;nbsp;nbsp;“伊西多尔。”
nbsp;nbsp;nbsp;nbsp;“睡觉去。”
nbsp;nbsp;nbsp;nbsp;“你是不是在难过?”
nbsp;nbsp;nbsp;nbsp;“没有。”
nbsp;nbsp;nbsp;nbsp;钟章挠挠头,觉得不太对劲。他话痨,本来就没什么心眼子,现在更加藏不住话,“伊西多尔。你不要不开心。”
nbsp;nbsp;nbsp;nbsp;序言看着他一啄一啄的脑袋,无奈地笑笑,“没有不开心。”
nbsp;nbsp;nbsp;nbsp;“我想在这里睡。”钟章伸出手,小小的拽了下序言的手指,“我们家,有一种树洞。树洞是绝对保密的,我可以做你的树洞。你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说给树洞。我睡着了,我绝对不会说。”
nbsp;nbsp;nbsp;nbsp;序言没听明白什么树洞不树洞的。
nbsp;nbsp;nbsp;nbsp;钟章屁股一歪,脑袋一歪,半个人轻轻地磕在序言肩膀上,陷入深沉的梦乡中。
nbsp;nbsp;nbsp;nbsp;他睡着了。
nbsp;nbsp;nbsp;nbsp;序言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nbsp;nbsp;nbsp;nbsp;他用手拢了拢钟章散落的长发,属于另外一种生物的湿热气息轻点在他的指尖。
nbsp;nbsp;nbsp;nbsp;序言的手颤了颤。
nbsp;nbsp;nbsp;nbsp;真是脆弱又粘人的东方红族。序言腾出手,微微扶着钟章的腰。他虽然不理解对方怎么就那么喜欢自己,但总不能对喜欢自己的家伙太差吧。
nbsp;nbsp;nbsp;nbsp;这是序言的雌父教他的道理之一。
nbsp;nbsp;nbsp;nbsp;那个高高大大的黑皮雌虫会说很脏的粗话,会用脚丫子踢小序言的屁股,动不动提着他到处跑,粗鲁地叫小序言“脏蛋”。他非常坚持序言的雄父爱上了自己,至少他在序言面前总是笃定地说这样的话。
nbsp;nbsp;nbsp;nbsp;“如果他不爱老子,怎么会生着病还把你这小王八蛋孵出来呢?”
nbsp;nbsp;nbsp;nbsp;年幼的序言不理解,只是一味生气自己被叫小王八蛋。
nbsp;nbsp;nbsp;nbsp;“生个屁气。”雌父用脚踢他,骂骂咧咧捏他的屁股和脸,“认识几个破字了不起了?和你老子翘屁股!呵。”他又骂了一些年幼序言听不懂的黑话脏话,贱兮兮对幼年的序言炫耀今天睡到了他雄父,炫耀世界上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大奶,炫耀序言雄父生病只有自己陪着等等。
nbsp;nbsp;nbsp;nbsp;“总之,老子喜欢你和你雄父。”黑皮雌虫教育道:“你们必须喜欢老子。听到了没有,惹老子不高兴。老子拿把枪全部把你们突突了。”
nbsp;nbsp;nbsp;nbsp;没过多久,他就死了。
nbsp;nbsp;nbsp;nbsp;死于枪杀。
nbsp;nbsp;nbsp;nbsp;序言花费很长时间去接受这件事情,他知道雄父从没有给自己的雌父一点名分,为了他不背负“罪犯之子”的污点,也因为一些更复杂的原因。
nbsp;nbsp;nbsp;nbsp;可序言自己没有办法那么平静地接受。
nbsp;nbsp;nbsp;nbsp;他独自踏上寻找雌父尸骨的道路,在十岁找到他的出生之地,在十二岁找到雌父的埋骨之地,将雌父从诸多尸体中一点一点挑出来,举行了钻葬。
nbsp;nbsp;nbsp;nbsp;他将他的雌父烧制成一枚钻石。
nbsp;nbsp;nbsp;nbsp;一枚黑钻石。
nbsp;nbsp;nbsp;nbsp;就像这片宇宙一样,是没有尽头的令人感觉到安宁的忧郁的黑。
nbsp;nbsp;nbsp;nbsp;“雌父。”
nbsp;nbsp;nbsp;nbsp;在这片唯一可以怀念过去的废墟上,序言轻声交代说过无数次的事情,“雄父死了。”
nbsp;nbsp;nbsp;nbsp;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双亲都不在了。
nbsp;nbsp;nbsp;nbsp;“夜明珠家也没有了。”序言道:“这里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nbsp;nbsp;nbsp;nbsp;肩膀上,钟章发出轻微的鼾声。
nbsp;nbsp;nbsp;nbsp;序言叹一口气。
nbsp;nbsp;nbsp;nbsp;他补充道:“这位是很脆弱的东方红族朋友。我感觉他比雄父还要弱一点。雌父。我去他的星球,至少不会被他们欺负——实在不行,我觉得你教我的炸厕所会很实用。他们这样脆弱的种族,总不会狂吃大便吧。”
nbsp;nbsp;nbsp;nbsp;雌父曾经说,炸厕所哪里都好用,不吃大便的种族可以恶心他们,吃大便的种族会在开餐的一瞬间狂吃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