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值得!
一把长刀砍伤了叶夫人的右臂,那柄陪了她多年的剑,也掉落在了地上,她已然没有力气了。
无可奈何之下,叶夫人只凭着自己的肉身挡在前面,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拼命的睁大了眼睛,想要再看儿子一眼,可视野当中皆是狰狞的血色,她竟再也瞧不见叶栖风的五官。
“不要报仇……”
“好好活着……”
“娘只要你活着……”
冲天的喊杀声里,叶夫人绝望的声音低若蚊蝇。
叶堡主满身满脸都是血,猩红的血色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以为他早已经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了的。
可当看见自己的夫人倒在地上,已无还手之力之际,他那颗早已麻木的心还是狠狠的跳了跳。
他低着头,声音布满痛苦和悲伤,滔天的恨意染红了他的眼,“来啊!”
叶堡主一寸一寸的握紧了手里的大刀,“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叶栖风抓着战一柔的手用力到颤抖,青筋一根根炸开,宛若毒蛇一般盘旋在手臂之上。
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干涩无比,任何的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那张年轻的脸上带着肝肠寸断的痛苦,一双眼里充斥着悲切和彷徨。
可他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到。
挥剑的右手酸软,麻木,力气越来越小,手里的剑几乎快要握不住了。
周围震天的喊杀声中,大婚的喜悦和温暖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股沁入骨髓的寒意。
叶栖风曾经很是期待自己的兄长,哪怕对方堕入了魔道,他也总觉得对方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和理由。
他想着叶家般的生活安静祥和,自己的父亲武功高强,若是兄长在外面受了委屈,是可以回到叶家堡的,这么好的叶家堡一定可以让兄长感受到关怀和爱意。
说不定会放下手里的屠刀。
直到现在,叶栖风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是有多么的愚蠢。
愚蠢至极!无药可救!
一股难以言喻的莫大悲哀涌上心头,将叶栖风彻底的淹没其中。
此时的他,甚至觉得昔日的兄长面目可憎。
“我们走!”叶栖风回头最后看了一眼厮杀满天的叶家堡,晦涩难辨的恨意在眼底蔓延,最终化为了一抹决绝,他拉着战一柔拼命的往前跑。
整个叶家堡到处依旧是鲜艳的红色,可却是充满不详的血红,破败的红绸在萧索的夕阳下孤单的飘荡着,随处都是乌鸦邪恶的鸣叫。
“尊上,”留在沈听肆身边的右护法常无名顺着沈听肆的视线,很快的发现了叶栖风和战一柔逃跑的身影,“那应当是叶家堡的少堡主叶栖风和武林盟主的女儿战一柔?”
他微微上挑的凤眼当中流转着幽深莫测的眸光,右手持刀状,放在自己的脖颈处,用力一切割,“要不要直接把他们……给做掉?”
他们圣宗向来和中原武林不和,若是此时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叶栖风和战一柔,战宿那老贼,恐怕也会痛不欲生吧。
趁此机会,他们就可以大举的向中原武林进发,到时候,整个江湖就都是他们圣宗的天下!
常无名眯了眯眼睛,嘴角扯出一抹灿烂的笑,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看到光明又灿烂的未来了。
“去瞧瞧,”沈听肆点头应了一声,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刚刚完成任务回来的左护法聊苍便主动请缨,“尊上,让属下去吧!”
他攥紧手里的弯刀,满脸的跃跃欲试,“定不会让这两人有半分活下去的可能!”
沈听肆漫不经心的掀起眼帘,斜眼瞧他,“谁说本尊要他们的性命了?”
“叶栖风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
常无名十分狗腿的接了一句,“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再怎么说这叶家堡也都是尊上的血亲。”
一个被踢下了魔主位置的护法,竟然胆大妄为到想要去杀了魔主的亲弟弟。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聊苍打过架,清楚的知道对方那恐怖的武力值和打起架来不要命的架势,他真的很怀疑曾经的聊苍是怎么做到魔主的位置上的。
不过……
这聊苍没有脑子,似乎也是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