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呈瑞倾身向前，屏幕闪了一瞬，弹出一个页面框：已搜索到23条结果，是否查看。
光标缓慢移到“是”。
下一秒，黎呈瑞瞳孔骤然缩得很紧，他猝地合上电脑，在大冷天里出了一身汗。
他剧烈喘息着，僵硬的后背靠在硬邦邦的椅背上，他的大脑整整宕机三十秒，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过往。
他选择这处住所，因为它楼梯平坦好爬，因为它楼层中等，能最大程度上提供舒适的环境，这恰好也是家有老人和小孩的人会选择的。
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黎呈瑞拿起那张全家福，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个笑出两个酒窝的男孩，脸圆圆胖胖的，笑起来敦实得像年画娃娃，可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从来没有这么胖过……
他的亲生父母，竟然就是陈非的二叔和二妈……他是陈非找了二十年的亲人?
大脑宕机了半分钟。
黎呈瑞注视着他们幸福的笑，原来他也中过基因彩票，捡着父母的优点长出一张乍一看不知道像谁的脸。
他搁下全家福，额上的冷汗顺着鼻尖往下滑，茫然地笑了，人都死了，现在知道又有什么用……
曾经那些模糊的梦、模糊的人，在这一刻变得具象，把他顶在肩上、满身油漆印的男人叫宋文，在楼上做饭的女人叫张晓爱，唯一保持模糊的竟然只剩他自己。
等等……
他还有个弟弟！
黎呈瑞突然来了精神，又瞬间泄气，再次拿起全家福，别说五官了，他还没出生呢，就算有照片也是没满月的婴儿，怎么可能找得出来？
黎呈瑞摸着照片上的小胖子，这竟然是他，好陌生、好奇妙的感觉。
不知想到了什么，黎呈瑞立马掀开电脑，把搜查结果重新调出来，将自己的证件照放到系统里面扫描，点击查询容貌相似的人。
他做好等待许久的准备，还没起身倒水，页面框已经弹出来了：搜索到15346条结果，是否查看。
啊……原来他长得人山人海啊。
黎呈瑞无奈将年龄圈缩小到20~25之间，搜索到16条结果。
啊……原来他长得老啊……
悬着的心终于死透了。
黎呈瑞撑着下巴，怎会如此，明明只是拍工作照的时候班味重了点而已……
但看了一页，这些人跟他不说相似，基本上毫不相关，看来系统的准确率提高了，但是搜相似的能力下降了……
看到第三页时，黎呈瑞一个大动作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又一把叩上了电脑！
怎么可能！
肯定是搞错了。
黎呈瑞抓着头发在客厅里转了一圈，随手抓了几个苹果丢进破壁机里日的一声打成糊糊。
吵闹的声音终于把混乱的思维打死了，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候真的很美好，然而下一刻他被一个大枕头砸弯了腰。
闻月白满脸不高兴地站在房门口，他在里面躺了这么久都没等到黎呈瑞进来，刚带上助听器想听听他在忙什么，差点被吵死！
黎呈瑞关了破壁机，抓着枕头走到闻月白身边，默不作声地抱住他，脑袋在他肩上小狗似的蹭。
闻月白发觉他很难过，心里立马就高兴了，没有继续发脾气，环住他的腰，给他捋顺炸毛的头发。
“闻月白……你说答应回答我一个问题，现在还作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