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发生的事情非常混乱且微妙,但最终的结果是,在多方考虑下,兰堂哦不,现在叫兰波……被关进港口黑手党的地牢……写诗?
感觉神社好像什么异能力者写作专科学校,提供针对异能力者的文学熏陶与培养工作。培养出来的孩子都是传1销老师,见一个就推销一波:写了么您?写了么您?写了么您?
兰波不是很想回忆那个时候的事,这是他人生中的巨大滑铁卢,这几年他一直在滑铁卢,都快划出地球了。
他最近好不容易回忆了一点东西,记得自己的任务是要找到荒霸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才会和搭档决裂,但他觉得读取了中原中也的身体,既能得到荒霸吐,又能得到记忆,双赢,于是他就上了。
会赢吗?包赢的。
兰波信心满满。
于是他都没念完词,就被摁住了。
中原中也看起来是个武力派,性格鲜明脾气冲动,一看就是那种不长脑子的异能力者,他虽然警惕但没怎么放在心上。结果这小子心眼多的很,和太宰治对视一眼对上脑回路,两个人就开始狼狈为奸的给他下套……
虽然他很聪明,虽然他是超越者,但他说到底记忆是缺了一大块的,而且在横滨待了那么久,他那种一阵风吹过就能判断对错的敏锐程度被狠狠消弱,硬是在重力使和无效化的联手下阴沟里翻了船。
刀穿透身体时,寒冷麻痹了自己的感知,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濒死之中恢复了几乎全部的记忆。
他已经准备面对死亡,他开始思考自己还能留下什么东西,他开始遗憾自己的失去。
他接受死亡和失败,他从一开始就不畏惧战死。唯一唯一让他介意的,就是魏尔伦。
魏尔伦是被他一手带起的,他们或许是师生,或许是战友,或许是搭档。没有任何人比他更了解魏尔伦,他甚至给了魏尔伦他的名字。他对魏尔伦的情感非常复杂,他不相信也不理解魏尔伦会背叛他。
中原中也和魏尔伦很像。
就像更小一点的魏尔伦一样。
他和魏尔伦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魏尔伦会比中也大一点。他是牧神的武器,是‘黑之十二’,是人工异能生命体,是实验室里的小白鼠,是被钢琴线摆布的武器。
他解开了他的禁锢,他把他送到人间。
过去一片空白,只是回忆都令人生厌。消毒水味和残废的实验体堆叠,散发出难闻的臭味。在这个荒芜的地狱之中,那个拟人的人造生命体沉默的像是一道影子。
他问:“你有名字吗?”
那个怪物没有说话。
他的名字是‘黑之十二’,他没有名字。
可人怎么能没有名字呢?
从出生开始,父母都会给孩子名字。如果每个人是一本书,那么书的封面就是他的名字。从出生开始,每一次欢笑每一次痛哭都会工工整整记在书上。每个人拿着属于自己的书和他人交换,在翻阅他人故事时露出兴奋或厌恶的笑,然后任由对方在自己的书上写写画画。
等时间过去,彼此再归还彼此的书,抱着这本书走向下一个路口,等待下一个过客。
失去了名字,失去了书,就失去了欢笑和哭泣的资格,失去了和人交流的工具,失去了为人最重要的人生。
于是思考后,他说:
“叫你魏尔伦如何?这是我的名字。”
魏尔伦抬起头,那沉沉的灰色眼睛看着他。
“我的话……”他想,这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
他是个浪漫的法国人,他将自己的人生总结为一首首精美的诗。如今他将自己的人生书籍的内页撕下,将那久经摩擦带着岁月痕迹的封皮亲手赠送。从此那个人就拥有了一部分属于他的人生,从此他的名字会填充新的故事。
他想,他应该用新的名字记住这件事。
于是,一种灵感突然出现,就好像午夜清醒时窗口淡蓝色冷光和盛放的花枝褪色后留下的浅灰色影子,如同梦境一般飘乎着一层极美的薄雾,却勾动拉扯着他进入了莫名的思绪中。由此突然想到了‘黑之十二’的单词变体,仿佛是一种神来一笔的直觉,一个名字在舌尖和唇齿的摩擦中吐出。
“……兰波,我叫兰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