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夏枢不知道两个丫鬟的担心,吩咐完之后,就让猫儿去添厚衣服,他则对红杏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宫里看看吗?今日晚上,你和红棉带上猫儿,跟我一起去。”
nbsp;nbsp;nbsp;nbsp;红杏不料夏枢还记得她的心愿,惊喜之下,啥都不怕了,一把抓住夏枢的手,高兴地确认道:“真的吗?我可以去?”
nbsp;nbsp;nbsp;nbsp;“当然是真的。”夏枢哭笑不得地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不过,你和红棉两个得看好猫儿。”
nbsp;nbsp;nbsp;nbsp;他道:“以后离京,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等卖完东西,咱们就直接去宫门口,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看看。”
nbsp;nbsp;nbsp;nbsp;“谢谢少夫人!”红杏顿时乐开了花,一把抓住红棉:“红棉姐姐,咱们赶紧把这些都卖了吧,不能耽误少夫人进宫。”
nbsp;nbsp;nbsp;nbsp;红棉:“……”
nbsp;nbsp;nbsp;nbsp;贵人们的赏赐不少,有大件也有小件,夏枢看着人一件件地装车,最后小件装了四个大箱子,塞满了一辆马车,大件装了五辆马车,拉到街上,浩浩荡荡。
nbsp;nbsp;nbsp;nbsp;褚源阿娘的嫁妆有金玉古玩铺子,也有书画铺子,还有杂货铺子,分布在京城各个地方,夏枢叫人把东西对号拉过去,于是同一时间,褚源家里人变卖贵人赏赐,筹集路费的信息就在京城各个角落里传开了。
nbsp;nbsp;nbsp;nbsp;下午未时,褚源坐在马车上,往宫里赶的时候,从高景那里听得了这一消息。
nbsp;nbsp;nbsp;nbsp;申时,在宫门口和各位大臣及亲眷打招呼的时候,道道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身上,褚源才知道这
nbsp;nbsp;nbsp;nbsp;消息传的有多广。
nbsp;nbsp;nbsp;nbsp;沈太傅七八十岁的年纪,躲在马车里,都忍不住脸皮子抽搐,一阵脸红。
nbsp;nbsp;nbsp;nbsp;他可以骂自己的学生,但不好当着褚源的面批评他的媳妇,只好委婉道:“小枢那孩子真是奇思妙想!”
nbsp;nbsp;nbsp;nbsp;真是够丢人的!
nbsp;nbsp;nbsp;nbsp;沈太傅都想捂脸了。
nbsp;nbsp;nbsp;nbsp;褚源虽然也是嘴角一阵抽搐,但自家媳妇得了赏赐就卖掉换钱的光辉历史他还没忘,因此也不算意外,笑道:“小枢也是为我们的以后打算。”
nbsp;nbsp;nbsp;nbsp;那些赏赐,在京城的价和外地的价可是天壤地别,在京城卖了确实更合适。
nbsp;nbsp;nbsp;nbsp;说到以后,沈太傅忍不住叹了口气:“这孩子真是难得。”
nbsp;nbsp;nbsp;nbsp;他先前不知道褚源把他阿娘的嫁妆当作彩礼送给了夏枢,今日褚源找他,他才知道,然后就顺势知道了夏枢打算把这些原本已经属于他的嫁妆,送给褚洵,以报淮阳侯府对褚源的养育之恩,同时粉碎永康帝对褚源、褚洵两人的挑拨之意。
nbsp;nbsp;nbsp;nbsp;那么一大笔财富,淮阳侯府鼎盛时的一半家产,沈太傅七老八十的年纪不在意,但年轻时候的他未必敢说自己不动心,然而就是这样的泼天之富,才十七岁的夏枢都愿意送出去。
nbsp;nbsp;nbsp;nbsp;沈太傅活了这么些年,还从未见过这般潇洒、豪气的双儿。
nbsp;nbsp;nbsp;nbsp;关键是这个双儿是农人出身,人生的前十几年,他连填饱肚子都勉强。
nbsp;nbsp;nbsp;nbsp;“是个好孩子!”沈太傅忍不住感叹:“你阿娘见了他,怕是不管他是不是双儿,都会喜欢的紧。”
nbsp;nbsp;nbsp;nbsp;褚源神色一肃,拱了拱手:“谢谢舅公。”
nbsp;nbsp;nbsp;nbsp;沈太傅摆了摆手:“是他值得。”
nbsp;nbsp;nbsp;nbsp;夏枢不知道两人的对话,更不清楚其中的含义,手里拿着一沓子银票,他脸上笑开了花。
nbsp;nbsp;nbsp;nbsp;王夫人闲闲地瞥他一眼,素手拨动着腕子上莹绿的玉镯,悠悠道:“现在笑的起劲,别一会儿笑不出来了。”
nbsp;nbsp;nbsp;nbsp;夏枢得了银票心情好,也不在意她的阴阳怪气,将银票塞进怀里,打量着穿着素衣,认识以来第一次露出素面的王夫人:“有什么话你快点儿说,快到宫门口了。”
nbsp;nbsp;nbsp;nbsp;半路上王夫人将他们截了下来,说是有话要说,红棉、红杏以及猫儿就挪到了后面的马车上,现在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
nbsp;nbsp;nbsp;nbsp;十几日不见,王夫人脸上的表情是少有的淡然,素面让她眼角的皱纹露了出来,人看起来憔悴了,也老了些,但脸上的刻薄感却同时也消散了不少。
nbsp;nbsp;nbsp;nbsp;她道:“我原是想看笑话的,但想到你救洵儿一命,就来提醒你一句,也算两清了。”
nbsp;nbsp;nbsp;nbsp;夏枢意识到她在说什么,坐直了身子,认真起来:“提醒我什么?”
nbsp;nbsp;nbsp;nbsp;虽然王夫人日常总阴阳怪气,动辄发疯,但夏枢和她实际上是没仇没怨的,只是两人性子不合,王夫人看不起他,他也不喜欢王夫人,同时因为褚源,两人相看两厌。
nbsp;nbsp;nbsp;nbsp;对于她一时意动散发的善意,夏枢愿意接受,像她说的,他们两清了——虽然夏枢根本就不在意王夫人的清不清,褚洵是褚源的弟弟,那种情况,他无论如何都会救褚洵的。
nbsp;nbsp;nbsp;nbsp;夏枢心里对来自皇室的手段一直提心吊胆,因为失败案例王夫人总是在他面前晃悠,他根本没法平心静气,他怕自己和褚源会步上王夫人和侯爷的后尘。
nbsp;nbsp;nbsp;nbsp;此时王夫人想说些什么,夏枢自然非常想听,他想汲取教训,远离王夫人和侯爷那条道路。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当年李姨娘是怎么进入侯府的吗?”王夫人垂着眼,继续拨弄着玉镯。
nbsp;nbsp;nbsp;nbsp;她似乎已经断定夏枢知道李姨娘是谁。
nbsp;nbsp;nbsp;nbsp;夏枢摇了摇头:“不知道。”
nbsp;nbsp;nbsp;nbsp;褚源没和他说过李姨娘进府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