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猫儿年纪小,夏娘训练他的强度倒是没那么大,但也每日得有半天跟着夏枢一起绑沙袋扎马步、练刀法,另半天则得背诵医书。夏娘跟恨不得叫猫儿一日学会书上全部字似的,没教他练字、写字,直接把基础的千字文教他读过一遍,第二日就让他开始背医书。猫儿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懵了,后来还是夏枢这个难兄难弟好心,把夏娘给猫儿安排的任务提前背了,一边扎马步,一边教猫儿背,只把猫儿这个文盲背的是头昏脑涨,晚上夏娘检查时,屁股没少挨巴掌。
nbsp;nbsp;nbsp;nbsp;俩人吃了两个月的苦,一院子的人迫于夏娘淫威,全当做没看到。为此夏枢晚上没少哼唧着从美人儿身上要补偿。好在美人儿也知道他辛苦,温言软语的,叫夏枢心中好一阵舒坦,这才一直坚持到八月中秋。
nbsp;nbsp;nbsp;nbsp;中秋这日,阖家团圆,所有人都放了假,夏枢和猫儿才得以休息。两人也不怕嘲笑,前一日晚上商量好了,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因此早上起床后,发现家里除了褚源,竟没旁人,连腿伤还没好的元州都不在,也没惊讶。
nbsp;nbsp;nbsp;nbsp;吃过锅里留的饭,两人把锅刷了之后,猫儿出去找朋友玩,夏枢把褚源扶到院子里,才问起其他人来。
nbsp;nbsp;nbsp;nbsp;“夏娘说今晚要做一顿好的,带景璟和红棉去县城买东西了。”褚源照旧摸着他的棋盘,自娱自乐。
nbsp;nbsp;nbsp;nbsp;“元州今日能拄拐了,由侯宇陪着出去溜达了。”
nbsp;nbsp;nbsp;nbsp;“哦。”夏枢趴在他肩膀上,懒懒地应了一声。
nbsp;nbsp;nbsp;nbsp;这两个月,陆陆续续从晋县迁回来许多百姓,有县城的,也有村里的。县城里有铺子的,见周边住了那么多百姓,就收拾了一下,从晋县进货,重新又把铺子开了起来。村里的,原房屋没倾圮的,就住自己房子里,租田、整地,打算把秋种搞好;房屋塌了、没地方住的,就和灾民们一起,被安王雇着,每日赚些粮食,到时候给他们分一处灾民宿舍住着。
nbsp;nbsp;nbsp;nbsp;为此,许多有房的百姓,包括候庄百姓都羡慕的不行,还提议要不他们也给免费干活儿,到时候同样分一处砖瓦宿舍。
nbsp;nbsp;nbsp;nbsp;褚源忙,没空理会这些,夏枢在被夏娘操练,景璟就出面处理了这些事情,他说现阶段家家仓里还没有粮,应专心种田,等哪日家里粮吃不完,想要住好房子,再询问王府有没有类似换房子的活计也不迟。听景璟说以后还有这种活计,有房的百姓们欢喜无比,看看现状连肚子都填不饱,倒也不急于这一时了,只要求王府有活计一定要通知所有人,他们一定会积极、努力地把事情干好,不叫贵人们失望。
nbsp;nbsp;nbsp;nbsp;对于百姓们的积极和热情,景璟自然笑纳,毕竟安县秋种一结束,可是要修路的,到时候自是愿意干活儿的人越多越好。至于有房的人干多少能换一间砖瓦宿舍,这个就得好好计量一下了。
nbsp;nbsp;nbsp;nbsp;贵人们会怎么计量,百姓们不知道,但从晋县迁回安县的人络绎不绝,甚至晋县的一些雇农们都蜂拥而至,有不少已经在安县租了田,打算秋收之后就退了晋县租的田,以后都在安县定居。晋县的不少商家在看到安县的情况,想抓住机会,干脆地在安县买了铺子,做起了生意。
nbsp;nbsp;nbsp;nbsp;因此,自从钱富那匹人迁到安县,安县人是来越多,县城里的铺子也越开越多,八月十五这日,已开有十来家铺子,夏娘他们已经不用去晋县,可以直接在安县县城买东西了。
nbsp;nbsp;nbsp;nbsp;当然,论物资丰富程度,安县自是要差晋县很远,不过对现阶段的安县百姓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他们要么是别处过来的灾民,要么是过不下去逃走又迁回来的普通百姓,还有些是想逃走但还没逃走的,家里实际上都没什么银钱,也买不了什么好东西,顶多是摸几个铜板或者拿家里的鸡蛋或者田里的菜,换些急需的东西。
nbsp;nbsp;nbsp;nbsp;不过一切终归都在变好,特别是今年秋季风调雨顺,地里收成还不错,可以想见,秋冬季节粮食进了仓,换了银钱,百姓们日子肯定会比现在好很多,到时候县里的生意也会好起来。
nbsp;nbsp;nbsp;nbsp;天高云淡、风朗气清,夏枢趴在褚源肩膀上,鼻尖闻着香甜的桂花香味,耳边听着悦耳的鸟鸣虫叫,思绪飘飘然乱飞,眼珠子悠悠然乱转,转着转着目光就转到了美人儿的侧脸上,然后就不动了。
nbsp;nbsp;nbsp;nbsp;美人儿皮肤真好,又白又细腻,在穿过树叶的稀碎阳光下,白的几乎透亮,光看着就觉得泛着冷香,引人犯罪,夏枢咽了口口水,
nbsp;nbsp;nbsp;nbsp;他饱暖思□□,眼睛骨碌碌左转转,骨碌碌右转转,见院子里没人,院墙又挺高,直接也不客气,一转头就对着美人儿的脸蛋“吧嗒”亲了一口。
nbsp;nbsp;nbsp;nbsp;褚源俊脸微红,捏着棋子的手指一顿:“……又想挨收拾了?”
nbsp;nbsp;nbsp;nbsp;夏枢这才清醒过来,想到他那按摩手法,顿时觉得骨头发疼,嗓子发哑,赶紧嘿嘿笑着离开美人儿的肩膀,搬了椅子在他旁边坐下,捏了捏他的胳膊:“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大嘛。”
nbsp;nbsp;nbsp;nbsp;褚源想说那你还撩,但寻思着说不过,还是闭了嘴,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就算完事儿。
nbsp;nbsp;nbsp;nbsp;夫妻两个许久没有这般清闲地待在一起,夏枢坐了一会儿就回屋把褚源的琴取了出来,然后靠着褚源的肩膀,褚源慢慢勾着琴弦,悦耳的琴声在院子里流淌,鼻尖尽是美人身上的冷香,夏枢心里安宁惬意,只觉得这一瞬间可以一直到老。
nbsp;nbsp;nbsp;nbsp;“要是阿爹也在就好啦!”夏枢享受了一会儿,就想到了阿爹。
nbsp;nbsp;nbsp;nbsp;自到安县,他便给阿爹写了信,但至今四个月过去,仍未收到阿爹的回信,也不晓得家里怎么样了,阿姐婚事如何,堂弟中没中秀才,阿爹什么时候可以过来看他。
nbsp;nbsp;nbsp;nbsp;千里之遥,音讯难闻,夏枢只希望家里一切都好,就算是吵了一架、不欢而散的阿姐,夏枢也希望她早日看清二皇子李茂的真面目,找个合心人,婚事顺利,一辈子安宁幸福。
nbsp;nbsp;nbsp;nbsp;褚源一手勾着琴弦,一手轻抚了下他的头发:“县里的驿站前些时候开了,早上景璟出发的时候,我交代他去驿站看看,他正好也惦记着景政的来信,若是最近有信件过来,他会一并取回来的。”
nbsp;nbsp;nbsp;nbsp;想了想,又道:“信件走的驿站,速度快些,估摸着就这两日了。”
nbsp;nbsp;nbsp;nbsp;事实上确实如褚源所说,下午景璟回来的时候,进门第一件事就是大喊:“小枢哥哥,你娘家给你来信啦!”
nbsp;nbsp;nbsp;nbsp;那个时候夏枢正爬在树上祸害桂花,猫儿和褚源拿着布袋子站在树下面,一人怀里抱了一捆桂花枝条——夏枢打算晚上制些桂花饼给大家吃,褚源根本拦不住他的盛情,只能接受并决定参与其中。
nbsp;nbsp;nbsp;nbsp;夏枢听到有信,惊喜不已,赶紧从树上往下跳,得亏褚源在地上接了他一把,不然他毛手毛脚的样子,准得摔个狗啃地。
nbsp;nbsp;nbsp;nbsp;不过夏枢已经顾不得这个了,从景璟手中夺过信,便急切地打了开。
nbsp;nbsp;nbsp;nbsp;阿爹这么些年来走南闯北,识得些字,但字却不怎么会写,夏枢手中的字却工整有形,是他堂弟夏鸿的笔迹。
nbsp;nbsp;nbsp;nbsp;“堂弟中了秀才。”夏枢一目十行快速扫过信的内容,只是越看脸色越难看,先前的欣喜也全散了去:“阿姐也成婚了,不过……”
nbsp;nbsp;nbsp;nbsp;他握紧了拳头,眉头皱成了死疙瘩,又无奈又痛心:“对象是李茂。”
nbsp;nbsp;nbsp;nbsp;褚源眉头微蹙,但很快就伸展开来,问道:“那岳丈呢?”
nbsp;nbsp;nbsp;nbsp;夏枢抓着盼了几个月的信,本来还在忍着,但褚源一问,他就忍不住了,鼻子酸的差点儿哭出来,吸了吸鼻子,难过道:“阿爹不放心她,所以暂时不会过来看我啦!”
nbsp;nbsp;nbsp;nbsp;“哎,别难过啦。”景璟见他眼眶通红,赶紧安慰道:“以后有时间他说不定就过来了呢。”
nbsp;nbsp;nbsp;nbsp;说着,景璟自己都忍不住难过地苦笑了一下:“我阿爹这辈子都不可能过来了呢。”
nbsp;nbsp;nbsp;nbsp;“啊?”夏枢正伤心呢,听闻他这么说,愣了一下,忙坐直了身体:“为何?”
nbsp;nbsp;nbsp;nbsp;他还记得景璟说景政做官不能随意离京,但以后景政致仕,也会过来,景璟会给他养老。夏枢还想过,景政实打实的进士及第,才学修养在这小地方无出其右,到时候可以把他聘到学堂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