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正是。”张鹤邻点头：“统领快去罢，只是千万要记得，可说不得世子的坏话。”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
nbsp;nbsp;nbsp;nbsp;他心道这叮嘱的什么，那世子有什么了不得的吗？怎么张鹤邻郑重成这般。又想这世子哪来的法子压制黄泉竭的毒，他与薛定襄两人都做不到哩，莫不是扯些幌子来骗人的。
nbsp;nbsp;nbsp;nbsp;就这样满脑子狐疑的进了式干殿，见得陛下着了身家常的袍子，虽然还在病中，心情瞧着倒是很好。
nbsp;nbsp;nbsp;nbsp;还笑着道：“九龄来了。”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向来言语比脑子快的，立刻道：“陛下如今气色倒好，属下听张总管说，黄泉竭暂时压制住了？是那宁王世子做到的？”
nbsp;nbsp;nbsp;nbsp;这问得直愣愣的，裴昭也不与他计较，道：“是，如今朕觉得松快许多……先前遣你去审问，解支林招得如何了？”
nbsp;nbsp;nbsp;nbsp;提及差事，萧九龄连忙道：“好得很，属下略略使了点儿手段，教他招了个一干二净。原来是三月前上皇秘密遣人联系了他，教他混在铁勒商队里进京，见机行事。”
nbsp;nbsp;nbsp;nbsp;“解支林胆大包天，便乔装改扮，潜入大雍。当时陛下不是正做出将属下与定襄都派出去的假象？果然解支林按捺不住，意图行刺陛下。上皇允诺他，事成之后，会认大王子乌兰撒罗为铁勒王。”
nbsp;nbsp;nbsp;nbsp;解支林为铁勒大王子舅父，又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若是解支林为此铤而走险，也是半点不稀奇。
nbsp;nbsp;nbsp;nbsp;如今不过是佐证先前猜测罢了。
nbsp;nbsp;nbsp;nbsp;裴昭并不意外，轻呷一口茶汤：“……他这样狂悖行事，铁勒王可知晓？”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答道：“解支林只道铁勒王不知，言语提及铁勒王时，颇有些不敬，似乎十分不忿铁勒王欲将幼子扶持上位。”
nbsp;nbsp;nbsp;nbsp;裴昭不置可否，忽然冷笑：“当真不知？若说不知，那自然可以撇的干干净净，都推到解支林身上，总归都是他一人行事。可若当真不知，国师消失两月有余，铁勒王竟然也不闻不问？只怕是首鼠两端，做着两种打算呢！一旦解支林得手，上皇复位，焉知他还会选择雅苏，而不是扶持乌兰撒罗上位？”
nbsp;nbsp;nbsp;nbsp;那之间却是还有一桩隐秘：雅苏的母亲，乃是大雍流放过去的罪奴！
nbsp;nbsp;nbsp;nbsp;这位小王子体内，流淌的有一半是大雍的血液。
nbsp;nbsp;nbsp;nbsp;铁勒王当真能不在意？他当真未有半点不臣之心？
nbsp;nbsp;nbsp;nbsp;只要裴昭身死……
nbsp;nbsp;nbsp;nbsp;大雍必然内乱。
nbsp;nbsp;nbsp;nbsp;届时，铁勒是否还会保持如今柔|媚臣服模样？还是如同西蕃，露出狼子野心？更有甚者，联系其余势力，齐齐发难？须知三年之前，裴昭刚刚即位之时，西蕃便陈兵边境。若非东君横空出世，教波罗觉慧一蹶不振，只怕西蕃大军，立刻便挥师南下。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叩首：“陛下所言极是，所幸吉人天相，解支林不曾得手。”回想起来，也颇有几分胆颤心惊。
nbsp;nbsp;nbsp;nbsp;“朕那好父亲，定然还有其他布置。”裴昭冷然道，“否则谁给解支林那么大胆子，区区入微境，便敢刺杀君王？”
nbsp;nbsp;nbsp;nbsp;他面向东方，极轻微的冷笑一声。
nbsp;nbsp;nbsp;nbsp;也难为上皇，镇日寻仙问道呢，只怕是恨不得亲临蓬壶去修道罢？！
nbsp;nbsp;nbsp;nbsp;他见萧九龄面上有些迟疑神情，彷佛不得解，轻哂道：“怎的了，难不成你信他那鬼话？”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道：“是属下粗浅无知。只是……陛下，属下不明白，依解支林所言，铁勒王欲要效仿王侯世家，将雅苏送进建邺求学，唯恐陛下不会应允。若当真如此，应是有赔罪修好之意，如何又是要扶持乌兰撒罗。”
nbsp;nbsp;nbsp;nbsp;从前只有各地世家、王侯嫡系子弟入建邺侍奉君王，择其优秀者入奉辰卫或崇文馆。似铁勒与西蕃这类，并不在此列。
nbsp;nbsp;nbsp;nbsp;裴昭淡淡道：“若当真心向教化，又有何不可？崇文馆也不缺那么把椅子。至于王位……若只做假象蒙骗他人，一旦起战事，将雅苏弃在建邺，也并非无可能。”
nbsp;nbsp;nbsp;nbsp;他从不惮于用恶意想像世上人。若铁勒王并非表面那般昏庸老迈，只不过将雅苏送进建邺为质，假意蛰伏，冷血断尾也可称得上是枭雄。
nbsp;nbsp;nbsp;nbsp;只是，虎毒不食子，裴昭虽能猜到手段，心中却很是不齿。
nbsp;nbsp;nbsp;nbsp;“还有一事。”萧九龄道，“解支林咬定，白帝城东君也入了帝京，可问及行迹，一概推脱不知。陛下，可要属下再去查探一番？”。
nbsp;nbsp;nbsp;nbsp;提及这个称谓，他心中些微栗六。
nbsp;nbsp;nbsp;nbsp;无妄境上一次现身建邺，那还是二十年前！
nbsp;nbsp;nbsp;nbsp;这天底下的大宗师地位皆是超然，而大雍的三位，与建邺亦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厉观澜隐居夔州，不问世事，李观海孤悬海外，久未至中土，而那最神秘、也是最莫测的一位，竟然悄悄来了建邺。
nbsp;nbsp;nbsp;nbsp;唯一庆幸的是他应当没有恶意，甚至在滁水河畔击退了解支林。
nbsp;nbsp;nbsp;nbsp;可既然救了陛下，又为何迟迟不现身？
nbsp;nbsp;nbsp;nbsp;行迹并非光明正大，不闻其声，不见其踪。身为奉辰卫统领，天子护卫，萧九龄说不得便升起一分警惕。
nbsp;nbsp;nbsp;nbsp;孰料裴昭听闻，并不以为意：“九龄不必查了。”
nbsp;nbsp;nbsp;nbsp;无妄境的踪迹，想要打探并不是那么容易，纵然建邺确然传承有秘法，但裴昭不愿，也无意将力气浪费在这上边。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微急：“陛下，若他心怀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