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宁离道：“萧统领怎么不在宫中拱卫陛下？”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道：“若果世子不是来了此处，我确然应在宫中。”他看着宁离带着煞的眼眸，沉声道：“世子，不要做傻事。”
nbsp;nbsp;nbsp;nbsp;宁离轻轻一哂：“我何曾要做傻事？”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皱着眉头，心想这满身的煞气，难道他是没长眼睛的瞎子吗？还会看不出来？他道：“你是来寻上皇麻烦的。”语气十分肯定。
nbsp;nbsp;nbsp;nbsp;他甚至知道，只怕那麻烦……会是天大的麻烦。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沉声道：“世子要做什么，可否告知我？”
nbsp;nbsp;nbsp;nbsp;宁离目光沉静，但沉静得着实过了头！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道：“世子，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参与。”
nbsp;nbsp;nbsp;nbsp;宁离漠然道：“为何？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为何不能插手？”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心中大骇，没想到他说出这样一段话来。
nbsp;nbsp;nbsp;nbsp;霎时间回忆起传来的消息，可是宁王不还是好好的在沙州吗？也没听说出了什么事，他这一路暗中监察着，也没见上皇朝着沙州伸手。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对上了宁离的面目，那样晦涩的眼神，那样沉着的恨意。
nbsp;nbsp;nbsp;nbsp;小郎君惯常活泼爱笑，机灵神气，他得了君王青眼，偶尔躲懒耍滑，有些小脾性……可从来没有这样的眼神。
nbsp;nbsp;nbsp;nbsp;那定然不是假的。
nbsp;nbsp;nbsp;nbsp;他心中遽震，上皇抢人妻女的事情，从前不是没做过，有些荒唐事情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便如妙香佛国那个美人……
nbsp;nbsp;nbsp;nbsp;听闻宁王府的这位小世子生母不详，宁王府也一直没有王妃，难不成，真的被抢到了宫里？
nbsp;nbsp;nbsp;nbsp;可若是这样。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来前已经得了嘱咐，他已经知晓，眼前小郎君身份特殊，他不仅仅是沙州的世子，身后还站着白帝城。
nbsp;nbsp;nbsp;nbsp;他自然是要劝一劝宁离的。
nbsp;nbsp;nbsp;nbsp;可是用平常的法子，只怕是劝不了。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微一思索，于是朝着宁离点头：“世子，你说的不错，上皇刻薄寡恩，荒|淫|无|道。只是，如果要报仇，你应该先让一让我才是。”
nbsp;nbsp;nbsp;nbsp;宁离淡淡道：“你好没有道理，我为何要让你？”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心平气和道：“因为你没了父亲，而我没了全家。”
nbsp;nbsp;nbsp;nbsp;宁离无比愕然的看着他，未曾想萧九龄心中竟然会有这样的伤心事。
nbsp;nbsp;nbsp;nbsp;那过往已然许久，片片剥落，被人深深压在心底。萧九龄不曾想，竟有朝一日还会提起：“我父亲母亲、姑父姑母，哥哥姐姐，全部下了狱。家中男丁问斩，妇孺充入奴籍流放，正好遇上了疫症……一个也没活下来。”
nbsp;nbsp;nbsp;nbsp;“那时上皇看中了一妙香佛国的女子，想要强纳入宫，但那女子是已然成亲、有夫婿的。我父亲被指去做这差事，他心中不忍，将那女子放了，没想到走漏了消息，另有人将她掳至宫中。”而此后，他家的下场……
nbsp;nbsp;nbsp;nbsp;“父亲以大不敬之罪下狱，牵连了全家，上皇盛怒之下，无人敢劝，也无人愿劝。只有我当时在外学艺，阴差阳错，逃过了一劫。”萧九龄缓缓道，“我归家那日，正好看着行刑，家父死不瞑目……你说，是不是应当让我先寻仇？”
nbsp;nbsp;nbsp;nbsp;宁离嘴唇嚅动，不知能说何来宽慰眼前的青年。
nbsp;nbsp;nbsp;nbsp;血海深恨，也不过如此！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道：“我并无半分虚言，陛下身边，如我这般经历者，比比皆是，世子若是想知道真假，随意抓个人问问，也能验证。”
nbsp;nbsp;nbsp;nbsp;宁离轻吁了一口气：“抱歉，我并非想提起你的伤心事。”
nbsp;nbsp;nbsp;nbsp;萧九龄道：“如果可以，有谁不想？可是，我们暂且还不能动手。世子，朝堂时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那么简单的。你今天若真是杀了上皇，你可曾想过，如何收场？”
nbsp;nbsp;nbsp;nbsp;“你是沙州宁氏的世子，在这京中，只要不犯上作乱，便是掀起滔天波浪都没有关系。”但显然并不包括这一桩。
nbsp;nbsp;nbsp;nbsp;“世子若真动手，那宁王如何自处？世子又如何去面对陛下？纵然陛下与上皇情分浅薄，但到底血脉至亲……”
nbsp;nbsp;nbsp;nbsp;他沉着观察宁离面色，直到说到陛下时，那小郎君面色才终于被说动几分。
nbsp;nbsp;nbsp;nbsp;只道：“世子何必为此与陛下生了嫌隙。”。
nbsp;nbsp;nbsp;nbsp;宁离望着萧九龄。
nbsp;nbsp;nbsp;nbsp;他没想到这统领平时看着榆木疙瘩也似，原来胸中还有这么多的道理。
nbsp;nbsp;nbsp;nbsp;不错。无论如何，那是裴昭的亲生父亲，先前他被怒意席卷，竟然连这都忘了。
nbsp;nbsp;nbsp;nbsp;他还记得那时裴昭眉目中些微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