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两人靠在一起做什么不言而喻,衣料摩擦声刺得盛衍太阳穴突突直跳,盛衍只觉得整个心像是被那把刀活生生剜出来一样。
拐角处的窗户并未关上,晚风卷着冰渣在他胸口的大洞上穿过,先前从朗月现那里得到的一点点欢愉,现在已经彻底消散殆尽。
他几乎无法站立,盛衍在这心如刀绞般的痛苦中发现,自己连上前质问的资格都没有。
他沉沉的望着角落里纠缠的身影,垂下了头,像是终于妥协了一般,默默攥紧了西装内袋里的小玻璃瓶。
第五十一章我不甘苦求,却不堪回首
C大大礼堂是大学重要会议和院系活动的重要场所,是C大的标志性建筑之一,位于学校的正北端。
作为早期建筑群的一部分,由于经费限制,紧邻礼堂西南角位置比较偏僻的教学楼没能像礼堂那样多次翻修,如今墙体斑驳的旧楼已经荒废多年,最近听说要拆除改建成方便音乐系同学去大礼堂排练的音乐馆。
教学楼年代久远,这座老楼最高也只有六层,顶层的某间教室的窗帘正大敞着。月光穿过积灰的玻璃窗,将漂浮的灰尘照的粒粒分明,四散纷飞。
盛衍抬起头时,被体内翻涌的热浪灼得通红的双眼中,看到就是背对着月光,坐在窗台上的那抹高挑身影。
朗月现抬头将额发捋到脑后,对着他露出刻在脑海中的那副懒散笑意。之前周闻铮中药时他也是这么笑的,莹白的脚趾蹭着那人发红的脖颈,手指插进自己汗湿的发间。
月光正透过条条窗框铁条,在朗月现侧脸割出银白裂痕。
盛衍正半蜷缩在霉湿的墙角,平日里系的妥帖严谨的衬衫纽扣也崩开几颗,露出一片紧绷的胸膛。他撑着手肘艰难起身,听见窗台那边传来打火机擦响,清脆的爆珠声响起后,淡淡的草莓混着薄荷烟的味道混着教室里的霉味钻进鼻腔。
这股熟悉的味道让盛衍回想起他们的初见,朗月现将烟雾吐在他脸上时露出恶劣的美丽笑容。
盛衍艰难地撑起上半身,看见朗月现一条腿随意的垂在窗边,另一条腿支起的膝盖上搭着手肘,火星在他指间明明灭灭。
“这是在哪……”
盛衍哑着嗓子开口,扶着身旁的桌子踉跄站起来。他眼前一阵眩晕,咬紧牙关才勉强站稳,不由得在心里暗骂唐临晖这个老变态,准备的药效竟然这么强,如果真的是给朗月现喂了下去……
盛衍攥紧了拳头,他缓了缓神,看向一言不发的朗月现。对方没穿外套,白色的衬衫也从裤腰里抽了出来。
朗月现始终没有接话,依旧保持那个姿势,缕缕的白烟从他的唇边吐出,背对着月光,盛衍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
盛衍脚踩着满地粉笔灰往门口挪动,他看见朗月现映在门框上的影子稍微动了动。
“打不开。”朗月现没什么情绪的声音裹着薄荷味的雾气从他身后响起,“门锁锈住了,踹不开。”
寂静的连窗外的落叶声都听得到的空间里,乍一听到朗月现的声音,盛衍只觉得一股急促的电流顺着他的尾椎直冲脑髓,体内热浪骤然翻涌,下腹那股无法忽视的滚烫愈演愈烈,他咬紧了嘴唇,还是从齿尖溢出几声呻吟。
身后突然传来衣料摩擦声,朗月现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鞋跟敲在地砖上的声响停在自己咫尺之间,盛衍看见那道身影映在自己面前的门框上,同自己的身影几乎完美重合。
他们俩是这样相配,就连影子都严丝合缝。
按照自己的计划,盛衍现在就该顺着药效,像周闻铮那晚一样“神志不清”地跌进对方怀里。
可冷汗浸透的后背肌肉紧绷,盛衍僵直的站在那一动不动,却怎么也转不过身。
盛衍忽然觉得可笑。他竟然沦落到用最不齿的下作手段乞求垂怜,可当脑海中浮现出其他人同朗月现亲密的画面,嫉妒就像毒蛇在一点点啃噬他的心脏,甚至不愿给他一个痛快。
明明是他与朗月现最相配,无论是家世,长相,爱好,性格。
明明朗月现最该与他走到一起!
可为什么,偏偏,他唯独不肯同自己牵扯上一点关系呢。
他不回头,盯着墙上交融的身影,朗月现就倚着桌边打量着他不受控制发抖的背影,懒洋洋地偏头:“研究出来怎么出去了吗?会长。”
“……没有。”
盛衍发颤的声音传来,他转过身,即使没有灯,单单在月光的照亮下,朗月现也清晰的看出这人的脸颊已经烧得通红,眼尾都泛着潮湿的水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