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和小月还有你的朋友解释,你没去帮他是因为我叫住了你,有事情安排给你。”
宋煜震惊又不解的转过头,那完美得体的找不到一点瑕疵,贵公子一般的盛神正如同传闻那般,露着挑不出一点错,谦和有礼的笑意看着自己。
他的眼神隐在反着光的镜片后,手指轻轻敲打着栏杆,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在思考什么,又像是在衡量自己是否值得让他这么花费心思。
盛衍笑道:“别紧张,这是友好的橄榄枝,只不过偶尔会需要你帮我一些小忙。”
那笑容堪称完美无瑕,但那张薄唇吐的出话竟满是毫不掩饰的嫌恶,像是毒蛇的信子,一点点尖锐地刺入他的血肉。
“但是你这种人,最好给我离小月远点,别脏了他的眼睛。”
宋煜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被看到了不堪的一面,那种无措和羞耻感几乎要击溃他,但最后这句带着冰冷恶意的话却让一股无名的愤怒烈火般在他心底疯涨,烧得他几乎窒息。
——
程澈垂眼,偷偷窥着朗月现紧蹙的眉峰。
对任何人都表现的毫不在意的朗月现,竟然会冲过来救他,还因为他打了周闻铮。难道说他在朗月现心里,还是有一些地位的吗?
腹部的伤口疼痛似乎都离自己远去了,朗月现的气息萦绕在自己鼻尖,还是那股熟悉的清冷的玫瑰花香。
他这个角度刚好看得到朗月现浓长的眼睫,扇动的弧度像是蝴蝶振翅,恍惚中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程澈满目痴恋的看着朗月现,他终于能大胆的用目光仔仔细细描摹他的轮廓,幸福地他心头不断发颤。
程澈很小的时候,巷子口开了一家很洋气新奇的糖果店。他每天放学都能路过那里,同学招呼他进去买糖吃,程澈也跟着进去,但是从来不买。
玻璃橱窗里摆满了五颜六色,小镇上从来没有见过的高档糖果,每一颗都是独立包装,水晶糖纸像天上的星星一样闪亮。
爸爸妈妈太忙,没时间关注小孩子敏感的内心想法,程澈也懂事的不会拿这种小事去打扰大人,但是被奶奶发现了,奶奶偷偷塞给他十块钱,让他去买糖吃。
这实在是一笔巨款,因为程澈曾经在爸爸的手机上看到他微信上只有0。37元的余额,和向工地老板求要尾款时,老板对着父亲破口大骂的聊天记录。
程澈在糖果店门口站了许久,十块钱都被他攥湿了,最后他买了几个酥皮糖饼,看着奶奶和妈妈咬那糖饼,皮酥得掉渣,他吮了吮手指上残留的糖馅儿,剩下的钱还给了奶奶。
程澈上高中后已经能利用晚自习时间自己出去赚外快贴补家用,但是直到那家糖果店从小镇搬走,程澈再也没进去过一次。
而那天第一次见到朗月现,他站在不远处抬眼向自己望过来,阳光折射在他明亮的眼睛里,程澈几乎是一瞬间就想起了,记忆深处似乎已经被他遗忘了的那颗裹着水晶糖纸,宝石一样的高档糖果。
家境贫苦,自小懂事,无法坦然地满足任何愿望,那个站在巷子口的小孩,这么多年,他盼望着的那颗宝石,竟然从记忆中走了出来,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
太甜了,程澈想,甜得像一场美梦。
朗月现将程澈的手臂架在肩上,撑着他往医务室走,越走越能清晰的感受到抵在他肩膀的胸口处的心跳越来越剧烈,像是擂鼓一般震得他肩膀都发麻,朗月现以为他是疼的,随口安慰道:“快到了,再忍忍。”
程澈低声应了一声,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被周闻铮揪着头发从地上扯起来时,痛得模糊的视线中朗月现冷着脸向自己冲过来的样子,支撑起自己时手臂的力度,他的衣服上甚至还沾染了我的血迹。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翻涌,像一场不敢奢望的美梦。
终于到了医务室,校医被两人衣服上满布的血迹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了什么恶性校园霸凌事件,跳着脚就要拿手机报警,被朗月现一把按住了,朗月现无语的从这位医德堪忧的医生手中夺下手机,冲着程澈的方向下巴微扬:“先救人好吗,这位医生。”
程澈看着朗月现衣服上的血迹,满脑子都是我的血把阿月染脏了,是我的血,是我将他染脏了,他激动的浑身控制不住的轻颤。
校医连声应着,转头就想先为朗月现检查,被他摆手拒绝了,说自己这是染上去的血迹,伤者在那坐着呢,校医这才转身,让程澈脱下上衣,为他缝合伤口。朗月现在那坐了一会,看到程澈并无大碍,系统那边也解除警报,起身就要离开。
他刚一动身,程澈那边条件反射的就要跟着他走,校医正处理伤口呢,被他突然动作惊得连声阻拦:“哎哎哎这位同学,还没处理好呢,你别乱动啊!”
朗月现皱着眉头看过去,那只管不住自己就要往主人身上扑的大狗正满眼委屈的看着他,看到主人抛下他要走,伤心的尾巴都不转了。
朗月现:“……”
朗月现冷着脸睨着他,撂下一句:“别作死。”便转身离开。
*
朗月现回到宿舍,先去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的时候,发现周闻铮坐在床前,胳膊撑在大腿上,听到动静抬眼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