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说好的是与我消磨一天，”阿兰妮斯着重强调了某两个音节，“您不会躲着我吧？”
nbsp;nbsp;nbsp;nbsp;奥莉安娜不情不愿：“怎么会呢。”
nbsp;nbsp;nbsp;nbsp;她原本将自己沉浸在魔法世界中，利用光明元素逃避人鱼的想法破灭了。
nbsp;nbsp;nbsp;nbsp;目光投向阿兰妮斯手中拿着的那本书，奥莉安娜有些头疼。这本书的作者正是现任教皇默里·斯图尔特二世，虽然只是一本魔法研究论文，但即便是在光明教会中，也需要极高的权限才能阅读。
nbsp;nbsp;nbsp;nbsp;但这还不是重点。
nbsp;nbsp;nbsp;nbsp;二十年前，奥莉安娜第一次在教皇的桌前读到这本书的手稿，其中离经叛道、近乎渎神的言论令奥莉安娜与他直接争执起来，但是，书稿完成之后，教皇仍然将原稿赠给了她，被她放在了书柜的最底下。
nbsp;nbsp;nbsp;nbsp;是她的失误，没想到阿兰妮斯竟会主动去碰这样一本书。
nbsp;nbsp;nbsp;nbsp;“我觉得这书挺有意思的，”阿兰妮斯兴致勃勃，拉着奥莉安娜在书桌边坐下，“同我讲讲吧。”
nbsp;nbsp;nbsp;nbsp;“我没看过这本书。”奥莉安娜说，那里面确实一页她的笔记都没有。
nbsp;nbsp;nbsp;nbsp;“这书都翻成这样了，怎么会没看过？”人鱼眸中流露出一抹狡黠，把书摊开在奥莉安娜面前，肩膀还往她身边靠了靠，“看看这一段。”
nbsp;nbsp;nbsp;nbsp;为了躲避阿兰妮斯向她靠近的身体，奥莉安娜只能前倾，凑到书本面前，目光看向阿兰妮斯修长食指指向的那几行字。
nbsp;nbsp;nbsp;nbsp;只需扫上一眼，奥莉安娜就知道那段话讲的什么。她惊讶于阿兰妮斯不是做做样子，而是真把这本书看进去了——
nbsp;nbsp;nbsp;nbsp;就在这一页，在细致分析了神耀天国的法术原理之后，默里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假设——
nbsp;nbsp;nbsp;nbsp;“这一段怎么了？”即便看过许多次，奥莉安娜还是觉得如鲠在喉，她尽可能地表现得不屑一顾，“这很迎合你们魔族的想法，不是吗？”
nbsp;nbsp;nbsp;nbsp;看看默里都在里面讲了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或许吧，”人鱼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不过我的确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这本书的作者是谁？能被您这样特殊对待，想必应该是个重要人物吧。”
nbsp;nbsp;nbsp;nbsp;奥莉安娜听出来阿兰妮斯在调笑她。“特殊对待”——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将这本书压在最底下，刻意一点笔记都不做，却能一眼就知道哪一段在讲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她生硬地回答道：“一名渎神者。”
nbsp;nbsp;nbsp;nbsp;“教会内部的一名渎神者？”阿兰妮斯挑眉，似笑非笑。
nbsp;nbsp;nbsp;nbsp;“深渊也会出现叛徒，教会内部也会被黑暗腐蚀。”奥莉安娜说，“这很正常。”
nbsp;nbsp;nbsp;nbsp;是的，这很正常……哪怕那名渎神者本该是女神最最忠实的信徒，坐在那最高、最接近神国的位置之上。
nbsp;nbsp;nbsp;nbsp;“我想知道——”手肘撑在桌上，阿兰妮斯歪着头看向奥莉安娜，轻飘飘地提出了一个问题，“事到如今，您还仍然信神吗？”
nbsp;nbsp;nbsp;nbsp;这话可以称得上十足十的冒犯了。
nbsp;nbsp;nbsp;nbsp;但奥莉安娜却并未生气。
nbsp;nbsp;nbsp;nbsp;阿兰妮斯收敛了笑容，望向她的眼神沉静，她说“事到如今”，奥莉安娜不知道她究竟知道了些什么，但已经足够令人心惊。
nbsp;nbsp;nbsp;nbsp;这名魔族身上的疑团，不仅仅是“高级人鱼”一个身份可以解释的。
nbsp;nbsp;nbsp;nbsp;在阿兰妮斯饶有兴味的注视下，奥莉安娜微微掩下眼睫，颤了一颤，仅仅流露出了一瞬间的迷茫之色，继而又决绝地坚定了起来。
nbsp;nbsp;nbsp;nbsp;“我必须信仰神。”
nbsp;nbsp;nbsp;nbsp;奥莉安娜说道。
nbsp;nbsp;nbsp;nbsp;奥莉安娜？！她猛然抬头，看向那道门，连忙过去敲了敲。
nbsp;nbsp;nbsp;nbsp;“奥莉安娜？你没事吧？”她还深刻记得女巫当时情潮结束之后，对她冷漠又厌恶的模样，本能地把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
nbsp;nbsp;nbsp;nbsp;阿兰妮斯脸刷的白了，既怕老师又因为这件事讨厌她，还怕奥莉安娜在房间里出什么问题。
nbsp;nbsp;nbsp;nbsp;提前的情潮和正常的阶段完全不一样，那是错误的进化，只会带来极端的反应。
nbsp;nbsp;nbsp;nbsp;她用力敲了敲门，再次询问，“你还好吗？”
nbsp;nbsp;nbsp;nbsp;门内，奥莉安娜直接跪倒在地上，得到的完全不是之前两次那样情潮的难耐，而是强烈的痛苦。
nbsp;nbsp;nbsp;nbsp;心脏处快速的跳动压迫着她的神经，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到撕裂般的疼痛。
nbsp;nbsp;nbsp;nbsp;她抵唇轻咳两声，努力扶住床沿坐起来，浑身疼得无力，仿佛要心跳过速而死去。
nbsp;nbsp;nbsp;nbsp;女巫倏然明白过来。
nbsp;nbsp;nbsp;nbsp;自己好像忘记在日落的时候吃那最后一支药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