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而清休澜一点缓冲的时间都不给他，上来就是一句简洁明了，直戳人心窝子的疑问：“白无思快要陨落了？”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您完全不懂何为委婉吗。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脸上常年不变的笑容都快为维持不住了。知道白无思真实身份的人也就那几个，更别提清休澜用了“陨落”一词，特指修成了人形的神兽，南问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nbsp;nbsp;nbsp;nbsp;故友重逢本是好事，但南问舟此刻还是有种想转头离开假装不认识，没出来过的念头——好像只要没人看出来，提出来，这事就不存在一样。
nbsp;nbsp;nbsp;nbsp;“抱歉。”正当南问舟迟钝地思考自己脸上该挂个什么表情时，清休澜突然开口道。
nbsp;nbsp;nbsp;nbsp;稀奇。
nbsp;nbsp;nbsp;nbsp;这放在以前，清休澜肯定是一句“我说的是事实，又不是在咒谁”，如今竟也会为说错话道歉了——虽然看清休澜的表情，他应该不觉得有错，只是因为南问舟听完之后有些难过，这才开口道歉的。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没晾清休澜太久，先是勉强笑了一句“你终于舍得回来了啊”，随后看着清休澜平静的黑眸，笑容慢慢消失在眼中。
nbsp;nbsp;nbsp;nbsp;最后，他哑声答道：“原来你能看出来。我还当……并不明显呢。”
nbsp;nbsp;nbsp;nbsp;白无思身上隐隐有股死气，就像深秋一样，暮气沉沉，看不见一丝鲜活的生机——即便南问舟已经用上了各种办法。
nbsp;nbsp;nbsp;nbsp;这次他们会来鲛人海，除了真的是想来观礼，沾点喜气外，也是想看看鲛人海独有的，散发着“生息”的兰芙塔会不会对白无思有所助益。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淡声道：“这是重明一族正常的轮回，他们的寿命本就不是‘永恒’。”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如何不知。
nbsp;nbsp;nbsp;nbsp;要说他现在对白无思的感情，好像也没有浓到“非她不可”，或是“白无思死了他就活不下去要殉情”的地步。
nbsp;nbsp;nbsp;nbsp;可南问舟又是这样极力在挽留。
nbsp;nbsp;nbsp;nbsp;他究竟是在挽留白无思这个人，还是在挽留很多年前在白无思身上倾注的情感？
nbsp;nbsp;nbsp;nbsp;他究竟是在为自己的“错误”赎罪……
nbsp;nbsp;nbsp;nbsp;——还是在为曾经珍重地许诺白无思“永恒的爱”的自己赎罪？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自己也分不清了。
nbsp;nbsp;nbsp;nbsp;好像这已经变成了他应该做的——不是因为爱，不是因为恨，只是因为一份“责任”。
nbsp;nbsp;nbsp;nbsp;第67章妆点秋华临死了。
nbsp;nbsp;nbsp;nbsp;看南问舟一言不发，清休澜便接着开口，道：“她本该在跌落轮回井后就该死去的，是你强行压下即将破壳的重明卵，为她续上了一口气，才得以与她再次重逢。”
nbsp;nbsp;nbsp;nbsp;“难为你。”清休澜尾音很轻，道：“……为她多续了这么久的命，最终却还是要面临分别。”
nbsp;nbsp;nbsp;nbsp;说完，清休澜看南问舟依旧沉默，便暗自叹息一声，准备转身离开，却突然听到了南问舟的回答。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吗。在察觉生机缓缓从无思体内流失时，我有一瞬间感到了解脱。”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声音很低，就像是怕惊扰到谁一样：“好像我终于能给这份不该开始，早该结束的感情添上一个我并不遗憾的结局——哪怕无思离开，我也能对自己说，至少我已尽了全力。”
nbsp;nbsp;nbsp;nbsp;“有时我也会怀疑，我究竟是否还爱着无思——明明我们这样亲密。”
nbsp;nbsp;nbsp;nbsp;“哪怕记不清以前的事，她也依旧会无意识亲近我，好像在她的潜意识中，我是值得她信任的。”
nbsp;nbsp;nbsp;nbsp;一世英名的寻秘阁主，如今却缩在一间不属于中原的客栈角落中，朝死而复生的故友诉说着自己的最真实的情感。
nbsp;nbsp;nbsp;nbsp;或许他自己也有些迷茫，想要从局外人处得寻找一个“对与不对”、“值与不值”的答案。
nbsp;nbsp;nbsp;nbsp;“……我会牵她的手，会拥抱她，会亲吻她……可我再没说过爱她。”
nbsp;nbsp;nbsp;nbsp;“我给她想要的一切，只要能让她开心、健康、幸福，我愿意付出我所拥有的一切。我用尽全力为她找寻那一线生机。”
nbsp;nbsp;nbsp;nbsp;“……可我却一点都没有为她即将离开的未来感到难过。”
nbsp;nbsp;nbsp;nbsp;说到这，南问舟眼底闪过一丝迷茫，他抬眸，问清休澜：“……为什么？我不爱她吗？”
nbsp;nbsp;nbsp;nbsp;“……我爱她吗？”
nbsp;nbsp;nbsp;nbsp;清休澜看着故友，沉默两息，才摇了摇头，缓慢答道：“我恐怕不能给你这个答案。毕竟对有关‘情感’一事的东西，我甚至不如你了解。”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便又垂下眸，似乎有点遗憾。
nbsp;nbsp;nbsp;nbsp;突然一旁传来一道水流波动的声音，两人一同抬头看去，居然是半天等不到南问舟，出来找人的“故事主角”，白无思。
nbsp;nbsp;nbsp;nbsp;她朝清休澜笑了一下，随后游到了南问舟身边，语调一如既往地干净柔和，问他：“你在这里做什么？我等了你好一会也不见你回来，很担心。”
nbsp;nbsp;nbsp;nbsp;南问舟似乎对白无思有用不完的耐心，每次看到她时，连眼神都软下来，眸中只盛得下她一个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