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如此，凉琂便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nbsp;nbsp;nbsp;nbsp;“……如果我杀了你，是否可以保全我的种族？”
nbsp;nbsp;nbsp;nbsp;凉琂低声问道。
nbsp;nbsp;nbsp;nbsp;“杀了我，也不能改变你们种族的现状。”
nbsp;nbsp;nbsp;nbsp;要是想鲛人一族不因为自相残杀而灭绝，只有让上天重新降下灵脉这一条路。
nbsp;nbsp;nbsp;nbsp;但是天道此言，无疑直接告诉凉琂——降下灵脉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杀死天道，人间也不会再出现第二条灵脉。
nbsp;nbsp;nbsp;nbsp;这无疑直接给鲛人一族宣判了死刑。
nbsp;nbsp;nbsp;nbsp;但是最终，凉琂沉默了两息后，还是抬起手，用左手从法杖中抽出了一把剑。
nbsp;nbsp;nbsp;nbsp;在这柄长剑出现的瞬间，凉琂右手的法杖被化作了流光，缠绕上了长剑的剑身。
nbsp;nbsp;nbsp;nbsp;“即便如此，我还是想杀了你……我上天一趟，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nbsp;nbsp;nbsp;nbsp;这回，天道没有回答了，不知是不是不愿意再理会一只跳脚的蝼蚁。
nbsp;nbsp;nbsp;nbsp;淡蓝色的流光缠绕在这柄浑身通透的长剑上，剑身微微泛蓝，如流星一般的银色缭绕在剑刃周围。
nbsp;nbsp;nbsp;nbsp;凉琂左手握剑，随后调动起全身灵力，猛地往眼前一挥——终于，光透了进来。
nbsp;nbsp;nbsp;nbsp;周围不再是浓郁的黑暗，凉琂那双透蓝色的眼眸却沾上了一滴鲜血。
nbsp;nbsp;nbsp;nbsp;凉琂怔怔地睁着眼，看向前方被她一剑砍断了脖子的浮生，眼眸微微颤动着，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nbsp;nbsp;nbsp;nbsp;浮生的眼眸逐渐空洞，她的双手间，还捧着那个双鱼圆盘，但如今，那圆盘已经被连带着，砍成了两半。
nbsp;nbsp;nbsp;nbsp;就连圆盘上的两条鱼也都从虚空中掉落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扑哒了两下，随后渐渐没了声息，像一块美玉碎裂一般，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声。
nbsp;nbsp;nbsp;nbsp;浮生慢慢地倒了下去，瞪大的眼睛却还是在看着凉琂，勉强动了动嘴，似乎是想对她的陛下再说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浮生似乎是怕凉琂听不懂，重复了好几遍。
nbsp;nbsp;nbsp;nbsp;那几个字很短促，短促到浮生说第一遍时，凉琂便已经解答了出来。
nbsp;nbsp;nbsp;nbsp;凉琂在浮生慢慢没了生息之后，才动了动嘴，将那几个字念了出来，没有发出声音。
nbsp;nbsp;nbsp;nbsp;“护鲛族，灭天道。”
nbsp;nbsp;nbsp;nbsp;在凉琂念出这几个字的瞬间，浮生头顶上那些在黑暗中依旧闪烁的宝石突然亮了起来，纷纷从浮生的发间脱落，飞向了凉琂，整齐地绕在了她的身周。
nbsp;nbsp;nbsp;nbsp;而在这些光滑且晶莹剔透的宝石中，凉琂看到了有着一模一样的面容，但眼眸中的情绪与脸上的神情皆不相同的浮生祭祀。
nbsp;nbsp;nbsp;nbsp;倒在地上的浮生的身体化作了一抹流光，随后那抹流光将自己绕成了一颗水滴形的宝石，这位浮生祭司的灵魂直直地窜进了宝石当中，紧接着汇入了绕在凉琂身周的那一圈宝石里。
nbsp;nbsp;nbsp;nbsp;那宝石中的浮生一同开了口，动作整齐划一，口中念着的，也是同一句话。
nbsp;nbsp;nbsp;nbsp;“护鲛族，灭天道。”
nbsp;nbsp;nbsp;nbsp;无声，却又震耳欲聋。无一例外，都在催促着凉琂行动。
nbsp;nbsp;nbsp;nbsp;此刻，凉琂别无选择，就像提线木偶一般，只能紧紧握着手中长剑。
nbsp;nbsp;nbsp;nbsp;似乎是感受到了凉琂的决心，围绕在她身周的宝石骤然四散开来，带着刺眼的光芒，像一柄柄利刃一样，刺穿了周围的虚幻。
nbsp;nbsp;nbsp;nbsp;就连凉琂自己都闭上了眼，两息之后，光芒逐渐消退，那些晶莹剔透的宝石也不见了踪迹，周围只剩下了凉琂一人。
nbsp;nbsp;nbsp;nbsp;但当凉琂睁开眼后，她却愣在了原地。
nbsp;nbsp;nbsp;nbsp;在她面前，有着一只巨大的眼睛。
nbsp;nbsp;nbsp;nbsp;那眼睛是金色的，只有一只，在那眼睛周围，有无数或大或小的洁白羽翼紧贴着眼壁，翅膀上面生长着翅膀，就像连通了眼睛的血管一样。
nbsp;nbsp;nbsp;nbsp;在察觉到凉琂的视线之后，那层层叠叠将眼睛盖住的翅膀骤然打开，扇起了一阵狂风，甚至让凉琂都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nbsp;nbsp;nbsp;nbsp;——随后，她就和千万个自己对上了视线。
nbsp;nbsp;nbsp;nbsp;那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那眼睛的眼瞳里，是无数颗如同鱼卵一样的眼珠，每一颗眼珠里，都倒映着凉琂自己。
nbsp;nbsp;nbsp;nbsp;那些凉琂和站在地上与那眼睛对视的凉琂并不完全相同，有的凉琂神情不屑，有的则很悲伤，还有的甚至和凉琂本人的动作都不一样。
nbsp;nbsp;nbsp;nbsp;瞬间，凉琂就意识到那是什么。
nbsp;nbsp;nbsp;nbsp;——那是做出了不同选择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