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当时表现得和寻常小孩无异，每次看到我来都会很开心。”
nbsp;nbsp;nbsp;nbsp;“直到他十岁那年，我去挪威游玩时给他买了只罕见的白金狐当生日礼物，一心想要送给他哄他开心，可你知道当我推开那个院子大门，看到了什么吗？”
nbsp;nbsp;nbsp;nbsp;应粟不由屏住呼吸，声音很轻地问：“什么？”
nbsp;nbsp;nbsp;nbsp;傅斯雯到现在想起那副场景还是一身战栗。
nbsp;nbsp;nbsp;nbsp;她深吸了口气，低声道：“我那几个一直欺负他的小侄子，骗他玩捉迷藏，结果一边戏耍他一边骂他‘丧门星’‘短命鬼’，还想联手把他关在储藏间里锁上一天一夜。”
nbsp;nbsp;nbsp;nbsp;应粟听到储藏间时猛地掀睫。
nbsp;nbsp;nbsp;nbsp;“可那几个笨蛋竟被斯礼反锁在了储藏间里。”
nbsp;nbsp;nbsp;nbsp;“……然后呢？”
nbsp;nbsp;nbsp;nbsp;“我当时并没在意，想着那群捣蛋鬼欺负了斯礼那么久，他偶尔反击报复一下也没什么，至少不是那么逆来顺受。”
nbsp;nbsp;nbsp;nbsp;“可等我刚要踏进院子的时候，”傅斯雯话音颤了下，“我看到斯礼从他房间里拿了两个酒精瓶，用白布包住口，然后、然后——”她惊恐地看向应粟，“然后他想用打火机点燃，扔进去！”
nbsp;nbsp;nbsp;nbsp;“他想——纵火烧死那几个小孩，还有他自己！”
nbsp;nbsp;nbsp;nbsp;应粟瞳孔猛地放大，浑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nbsp;nbsp;nbsp;nbsp;“我当时吓坏了，急忙拦下了他，”傅斯雯稍稍平复语气，“结果他回过头，冲我笑着说，他不过是在恶作剧。”
nbsp;nbsp;nbsp;nbsp;“可我眼没瞎。他当时的眼神就像一个恶魔，恨不得把所有人都拉进地狱。”
nbsp;nbsp;nbsp;nbsp;“那绝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该有的眼神。”
nbsp;nbsp;nbsp;nbsp;“我惊骇太过，直接把那只狐狸塞给他，急忙跑出了院子，回去后接连做了几夜噩梦。”
nbsp;nbsp;nbsp;nbsp;“之后我越想越心悸，观察了他一阵，发现他并没什么异常，相反还很喜欢那只小狐狸，每天和她在院子里玩乐，看起来比以前更开心了。”
nbsp;nbsp;nbsp;nbsp;“我渐渐放下心，以为真是自己疑神疑鬼。”
nbsp;nbsp;nbsp;nbsp;“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彻底认清了斯礼。”
nbsp;nbsp;nbsp;nbsp;应粟缓缓舒出一口气，已经猜出几分，“是不是他把小狐狸和三只猎犬关在一个囚笼里，让它们厮杀？”
nbsp;nbsp;nbsp;nbsp;“是。”傅斯雯神色骇然，“而且他还专门请我去当观众！”
nbsp;nbsp;nbsp;nbsp;“你能想象那场面有多血腥吗？我根本看不下去，一直蹲在一旁呕吐，可他却看得津津有味，甚至很兴奋。”
nbsp;nbsp;nbsp;nbsp;“直到小狐狸胜出，浑身是血
nbsp;nbsp;nbsp;nbsp;地走到他身边，他才放过我。”
nbsp;nbsp;nbsp;nbsp;“然后他对我说了两句话。”
nbsp;nbsp;nbsp;nbsp;“第一句是——‘太弱的东西都活不久。’”
nbsp;nbsp;nbsp;nbsp;“第二句是……堂姐，你愿意跟我一起当强者，赢到最后吗？”
nbsp;nbsp;nbsp;nbsp;傅斯雯现在回想起来，真是又震撼又好笑。
nbsp;nbsp;nbsp;nbsp;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一句有些中二的话，竟直接颠覆了她的人生。
nbsp;nbsp;nbsp;nbsp;“我答应了。”傅斯雯感叹地说，“但我最初是出于恐惧，我害怕他，不敢逆着他。”
nbsp;nbsp;nbsp;nbsp;一个披着羊皮，极擅伪装的小狼崽，远远比一个恶毒的大人，更恐怖。
nbsp;nbsp;nbsp;nbsp;“后来我们的命运就紧紧连在了一起。”
nbsp;nbsp;nbsp;nbsp;“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想到，他真的能一步一步坐上傅家家主之位，排除所有异己，只给我了优待，助我平步青云。”
nbsp;nbsp;nbsp;nbsp;傅斯雯笑了笑，“人生还真是一场巨大的赌博啊。”
nbsp;nbsp;nbsp;nbsp;应粟不置一词，沉默片刻，消化完傅斯雯所说的事后，犹疑地问道：“你今天跟我说这些，想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我想告诉你的是，”傅斯雯说，“斯礼不是正常人，也没有正常人的情感。他憎恨这个世界，憎恨傅家，也憎恨他自己。”
nbsp;nbsp;nbsp;nbsp;“而你，”傅斯雯抬起眼皮，“是他所憎恶的世界里，唯一爱上的人。”
nbsp;nbsp;nbsp;nbsp;“是你，让他长出了人的血肉。”
nbsp;nbsp;nbsp;nbsp;“所以，请对他包容一点吧。哪怕他辜负过你，伤害过你，就看在他真心爱你的份上，别让他……遗憾而终。”
nbsp;nbsp;nbsp;nbsp;傅斯雯放软姿态，几分祈求地看着她，“好好陪他走完生命里最后一段路，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