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没关系，只要她此刻爱的是他就好。
nbsp;nbsp;nbsp;nbsp;只要她爱过他，就够了。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在心里垒起的所有城墙，还是在今日听到傅斯礼那番话时轰然倒塌。
nbsp;nbsp;nbsp;nbsp;在他不曾出现的那些岁月里，在只属于她和傅斯礼的过往里。
nbsp;nbsp;nbsp;nbsp;她为他痛哭过，为他挡过子弹，为了他不惜想要杀父弑母。
nbsp;nbsp;nbsp;nbsp;她所有偏激的、极致的、暴烈的爱，都给了傅斯礼。
nbsp;nbsp;nbsp;nbsp;他们吻过风月，共过生死，相依十余年。
nbsp;nbsp;nbsp;nbsp;哪怕中间隔着阴谋，哪怕他们已经走向决裂。
nbsp;nbsp;nbsp;nbsp;可这样的爱，这样的刻骨铭心。
nbsp;nbsp;nbsp;nbsp;他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抹除这个男人在她心上的烙印了。
nbsp;nbsp;nbsp;nbsp;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
nbsp;nbsp;nbsp;nbsp;席则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放下她右手，动作轻柔地给她掖好被角，刚准备起身离开，应粟手指动了下，指尖勾了勾他掌心。
nbsp;nbsp;nbsp;nbsp;席则一僵。
nbsp;nbsp;nbsp;nbsp;他迟缓地回过身，垂眸。
nbsp;nbsp;nbsp;nbsp;应粟慢慢睁开眼，浅淡的瞳仁映出两人相望的轮廓。
nbsp;nbsp;nbsp;nbsp;席则仿佛被钉在原地般，与她对视了良久。彼此眼里都饱含了太多情绪，一时间谁都没开口说话。
nbsp;nbsp;nbsp;nbsp;直到应粟眼睛撑不住，她干涩地眨了下眼，手掌也无力地滑下去时，席则才终于有了动作。
nbsp;nbsp;nbsp;nbsp;他反手握住应粟，渐渐收紧掌心，因克制着几分力度手背都暴起了青筋。
nbsp;nbsp;nbsp;nbsp;他微微弯腰，俯身在她眼前，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无法开口，便只问了一句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还疼吗？”
nbsp;nbsp;nbsp;nbsp;应粟一瞬不瞬地望着他眼睛，摇头。
nbsp;nbsp;nbsp;nbsp;顿了几秒后，她哑声开口：“对不起。”
nbsp;nbsp;nbsp;nbsp;席则手指僵了僵，眼睫微垂，“你已经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了。”
nbsp;nbsp;nbsp;nbsp;从应粟决定以命做赌，去偿还他公道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恩怨相抵，互不相欠了。
nbsp;nbsp;nbsp;nbsp;席则抚了抚她湿润的眼角，轻声说：“以后好好爱惜自己，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才决定放你自由，是为了让你求生，不是求死。”
nbsp;nbsp;nbsp;nbsp;“……那你呢？”应粟握住他的手，因身体太虚弱的缘故，每个字都说得艰难无比，“你为什么去墓园的时候，随身带着把刀？”
nbsp;nbsp;nbsp;nbsp;“今天如果不是正好碰到我们，你打算……做什么？”
nbsp;nbsp;nbsp;nbsp;席则喉结滚了滚，没出声。
nbsp;nbsp;nbsp;nbsp;应粟定定地看着他，眼里一片哀痛，“你是不是打算……在你父母墓前……自杀？”
nbsp;nbsp;nbsp;nbsp;“你想要用你的命，来偿还我造的孽吗？”
nbsp;nbsp;nbsp;nbsp;席则抬起眼皮，嗓音有些哑，“姐姐，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只有这一个结局。”
nbsp;nbsp;nbsp;nbsp;他没法将对她的爱和对父母的愧疚抵消。
nbsp;nbsp;nbsp;nbsp;他唯一能做的，就
nbsp;nbsp;nbsp;nbsp;是杀掉自己。
nbsp;nbsp;nbsp;nbsp;就当他也死在十年前那场车祸里好了。
nbsp;nbsp;nbsp;nbsp;正好一家团圆。
nbsp;nbsp;nbsp;nbsp;应粟眼角倏地滚下泪来，她泣不成声地说：“你真是个傻子。”
nbsp;nbsp;nbsp;nbsp;席则状似无谓地笑了笑，“你要跟我比比，谁更傻吗？”
nbsp;nbsp;nbsp;nbsp;她何尝不是也想把命抵给他。
nbsp;nbsp;nbsp;nbsp;应粟哑口无言，只默默地看着他，眼泪一直流。
nbsp;nbsp;nbsp;nbsp;“席则，”良久后，她忽然喊了他一声，余光望向窗外，轻不可闻地说：“天快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