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沙哑的声音轻轻传来,江月凝身子一僵,一双带着雾色的抬眸看向他,见他真的醒来了,忙胡乱擦了脸上的眼泪。
nbsp;nbsp;nbsp;nbsp;“世子可要喝水?”她站起身,只是身子却晃了一下,她稳了稳身子,去给他倒水。
nbsp;nbsp;nbsp;nbsp;谢铉看着她有些慌乱的举动,心中某处慢慢变得柔软,可同时也担心她的身体,昨晚她大约是吓坏了,他想要从她的手上接过那杯水:“我自己来。”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没有给他,执着要喂他,谢铉没有办法,只能就着她的手喝完了一整杯的温水。
nbsp;nbsp;nbsp;nbsp;等她放下杯子后,他道:“娘那边”
nbsp;nbsp;nbsp;nbsp;“世子不用担心,妾身已经同婆母说了你这几天染了风寒需要卧床休息,还有太常寺那边,妾身也让青竹去给世子告假,太子殿下大约是知道了你受伤的事情,所以直接给你批了假。”
nbsp;nbsp;nbsp;nbsp;她做事一向妥帖,谢铉听完她的话才放下心来。
nbsp;nbsp;nbsp;nbsp;谢铉是后背受伤,所以一直都趴着,江月凝端了药来喂他,见他眼也不眨地喝下那药,她突然问:“这药苦吗?”
nbsp;nbsp;nbsp;nbsp;这药光是闻着都苦的不行,也难为谢铉能够面色不改地全部喝下。
nbsp;nbsp;nbsp;nbsp;“习惯了,以前受了一次重伤,喝了一年的药,那药比这个苦多了。”他提到当年受重伤的事情,说得风轻云淡。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眼中又蓄起了眼泪,她收拾好药碗,瓮声瓮气道:“钱姑娘说你身上的药一天换三次,我去给你拿药替你换。”
nbsp;nbsp;nbsp;nbsp;说罢她忙走到屏风另一边的柜子前,然而站定之后,眼泪又没忍住往下掉,她不想让谢铉知道她又哭了,强忍着心中的难受,到底是把剩下的眼泪全部都逼了回去。
nbsp;nbsp;nbsp;nbsp;站在柜子前良久,情绪终于好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想到她一会儿还要给谢铉上药,她忙在柜子里翻了起来,她没问谢铉那些伤药素日里都放在哪里,只能自己逐个格子翻找。
nbsp;nbsp;nbsp;nbsp;然而在打开一个装了各种玉佩的格子时,她怔在了原地,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翡翠兔子上,久久没有移开。
nbsp;nbsp;nbsp;nbsp;良久,她拿起玉兔放在眼前端详,看见兔子尾巴上的一个小墨点后,确定了这正是当年从她身上解下的那一个。
nbsp;nbsp;nbsp;nbsp;她手中紧紧握着玉兔,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寻找了这么久的人,竟然就在身边!
nbsp;nbsp;nbsp;nbsp;情绪起伏过大,她一时觉得头晕目眩,半晌之后才慢慢缓了过来。
nbsp;nbsp;nbsp;nbsp;蓦地她想起他胸膛上的旧伤,以及他说他曾经因为受了重伤而喝了一年药的事。
nbsp;nbsp;nbsp;nbsp;她把玉兔小心翼翼放回了暗格中,颤抖着手重新翻找到了伤药。
nbsp;nbsp;nbsp;nbsp;等她回去的时候,见谢铉正趴在床上,看着地板出神。
nbsp;nbsp;nbsp;nbsp;“世子说曾经受过伤,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在哪受伤的?”即便她已经努力控制自己的声音,可仍旧带着轻颤。
nbsp;nbsp;nbsp;nbsp;谢铉想着自己的事情告诉她也无妨,便道:“五年前的峪城,你大约也知道的,那一年回鹘军破了峪城的城门,而我正好也在。”
nbsp;nbsp;nbsp;nbsp;他的话音才落,就看见江月凝手中拿着伤药掉到了地上。
nbsp;nbsp;nbsp;nbsp;第77章放她走,他舍得吗?
nbsp;nbsp;nbsp;nbsp;谢铉看着她难得失态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不解,但是很快又因为看见通红的眼睛,想起她昨夜受了不小的惊吓,他在迷糊之中还听到朔奚说她一整晚都没睡,眼下他醒来时她已经守在旁边,大约是没有休息好。
nbsp;nbsp;nbsp;nbsp;才会这般失态。
nbsp;nbsp;nbsp;nbsp;他扫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药瓶,哑着声音道:“让青竹进来替我上药,伤口看着可怕,你还是不要看。”
nbsp;nbsp;nbsp;nbsp;昨晚她看了被他伤到的人的伤口,差点昏厥,要是让她看见他背后因为取出箭而生生剜了一块肉,就算是她能忍住不害怕,可他担心她又要难过。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大约也猜到了他现在的伤口大概很狰狞,她慢慢从谢铉就是当年救自己的人的震惊中缓过来,手指掐紧掌心,掌心传来的疼痛让她清醒了许多。
nbsp;nbsp;nbsp;nbsp;可心里的难过却更甚,她吸了吸鼻子,到底没有让眼眶中的眼泪掉出来,她拿帕子压了压眼角,最后才弯腰去捡掉在地上装了伤药的药瓶。
nbsp;nbsp;nbsp;nbsp;“妾身替世子上药。”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谢铉看着她走到床边,然后伸手要去解他的上衣。
nbsp;nbsp;nbsp;nbsp;谢铉的伤口还在痛着,就连抬一下手臂都痛,只能盘腿坐在床上,任由她替他慢慢解下了外衣。
nbsp;nbsp;nbsp;nbsp;等她褪下他那身雪白的里衣之后,谢铉的耳朵已经红透了。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的视线都放在他的身上缠了一圈的绷带上,然后倾身贴近他,双手穿过他身侧绕到后面替他解开绑带。
nbsp;nbsp;nbsp;nbsp;他们之间贴得极近,从另一边看过去,就像是江月凝抱着他一般。
nbsp;nbsp;nbsp;nbsp;她的发丝扫在他裸露的肌肤之上,仿佛也扫过了他的心尖,她身上不是他熟悉的茉莉香,而是清雅的芙蓉香。
nbsp;nbsp;nbsp;nbsp;这香让他有些不习惯,可仍旧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直到她从他的怀中离开,绕到他的背后,他才悄悄松了口气。
nbsp;nbsp;nbsp;nbsp;江月凝整颗心都放在了他的伤口上,完全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等她解下最后一道绷带的时候,即便是心里做了准备,可是看到那道深深的伤口时,还是忍不住心颤。
nbsp;nbsp;nbsp;nbsp;谢铉看不见身后江月凝的表情,只听见她声音轻颤,轻轻问道:“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