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他为什么铁了心要进部队,只有苏林瑾有次开玩笑的时候说对了:“你当时是不是特想自己变厉害,至少护着我婆婆不被欺负?”
是的,他看过一次有人在马路上推推搡搡着妈妈,当时他恨不得眼睛里生出一双拳头,打得那帮人落花流水。
棉陆部队练兵出了名的难熬,熬不下去就有退的。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他在滴水成冰和赤日炎炎的季节里野外拉练,实战训练,这些他都坚持下来了,更别提那些纯体能上日复一日的大强度训练。
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他就想一想,如果眼前有欺负妈妈的人,他要不要打个落花流水?他要不要万无一失地救下妈妈?
时间隔了十一年,他终于做到了。
和范宁先后翻进墙的人两百多斤,不是很能打,但极其皮糙肉厚扛揍,姜望打了好半天,才把他打趴下绑起来,范宁耐力不行,但招数很阴,手上带着东西,打到身上尖刃入肉,他身上唯一的伤口就是这么来的,训作服上还破了个洞。
姜望骑车穿过竹林,把车一扔走进院子。
院子里乱乱的,搬东西的两拨人来来回回,他视线准确地落到了葡萄架下。
那里,苏林瑾正挽着元晴,而两人对面,则是皱着眉的韦霞蔚。
他一来,刘爱玲指挥后勤部干活的声音都大了起来,原本杂乱无序的气氛顿时一变,变得井然有序。
韦霞蔚一看到他,还没说出口的撒娇顿时噎住。
“妈,东西收好了吗?”
“收好了,都没让我动手。你累了吧?”元晴看着儿子,胡子拉渣的样子,一看就是连轴转还没休息。
苏林瑾笑吟吟对韦霞蔚说:“是啊,多亏了霞蔚找人帮忙搬。”
这哪里是韦霞蔚的想法?
范宁出事的消息连夜传到了邦子里,她阿爸为了撇清跟范宁的关系,不光让她和她阿妈来帮忙,还安排了好几个人送了好些吃的到基地,美其名曰,军民一家亲。
这次山火烧的都是他们家的山,哪里还需要做这些嘛!
韦霞蔚听见苏林瑾这种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她气不打一处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告诉你,你等着吧,后面有你哭的!”
元晴怒斥:“霞蔚,你无礼了!”
“我……她,她故意的!”
苏林瑾笑笑不说话,韦霞蔚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刚好刘爱玲清点完毕,过来说:“姜团长,都装好了。”
姜望:“走。”他低头对她说,“妈,我们回家。”
元晴转身进屋,对邦主夫人和派来的帮手们谢了一圈,然后缓缓地看了一下自己住了很多年的屋子,还是搂了搂气成河豚的韦霞蔚。
恍惚中,她仿佛又看到当时命运南辕北辙时候的场景。
北燕负责下乡安排的办事员问她,你看看这么多地方,你想去哪?
都是很艰苦的地方,有新疆,有东北,还有滇南。
元晴心里冷,挑了最南边的滇南。
她一路南下,到达滇南一个小村,成了橡胶园的割胶女工。
她去集市买日用品,捡到一个坐在路边哇哇哭的小女孩。
后来,她被接到邦子里,因为识文断字,她成了小女孩的老师。
再后来,小女孩长大了,她在她身上投注了一些对孩子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