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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盛宁问,“试着追还是试试他是不是?”
楼明岚没回答,指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威士忌杯壁,冰块在琥珀色液体中沉浮。
终于放弃和桌球作对的徐泽旋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扶手上问:“什么试试是不是,你们背着我在这说什么哑谜呢?”
“对,”盛宁敷衍点头,“我们无聊到背着你用摩斯密码讨论你到底是技术菜,还是脑子菜呢。”
“神经病。”徐泽骂他,坐到楼明岚身边,“诶,那位新朋友呢?”
“出去接电话了。”楼明岚说。
徐泽点点头,想起什么似的问:“我刚才就想问了,你怎么会和这个谢鸢在一块,他不是正在收购津世峰,和褚锡作对吗?”
“所以呢?”楼明岚反问。
徐泽:“所以你真不打算管这事儿啊,津世峰的董事是不是去找过你,想让你注资增持股份。”
“没钱啊,”楼明岚似真似假地叹息,“最近资金紧张得很。”
除了运河项目,嘉逸还扩展业务进军汽车行业,确实没什么钱,楼明岚这话倒也不算是推辞之词。
“那你不管津世峰,那你管管你带来这个呢,”徐泽摸着下巴,好心建议道,“嘉世合约马上到期了,我觉得还是不能和褚家关系搞得太僵。”
楼明岚笑了一声,晃着手里的酒杯,低声说:“他啊,我还管不着。”
“啧,不会吧,这位新朋友真有那么狂?你的面子都不给。”徐泽不知道他的心思,只当他说谢鸢这人桀骜难驯。
盛宁倒是清楚,没眼看似的翻了个白眼,意有所指:“什么新朋友,人家是老~朋友。”
“嗯?”徐泽惊奇,“什么意思?你和谢鸢老早就认识?什么时候的事儿?”
和谢鸢是旧识的事儿,楼明岚有意隐瞒,也不想多谈,隧起身去酒柜拿新酒,当没听见。
徐泽只好转头去问盛宁,眯着眼睛一幅不问清楚不罢休的模样。盛宁无奈,只好随口解释:“他以前不是去庙里修行吗,跟着师傅去过一次泰国,就那个时候认识的,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最近又联系上了。”
方才听说是旧识,徐泽还以为收购津世峰是谢鸢和楼明岚俩人做的局,因此一听是这番缘故,顿时兴致缺缺,瘫在沙发上好像有点不高兴似的跟楼明岚讲:“就这事儿,还瞒着我啊。”
楼明岚闻言回头,对上他幽怨的眼神,只好安抚似的说了一句:“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有什么好说的。”
“行呗,你说不值一提就不值一提呗。”徐泽耸了耸肩,不再计较,余光里瞥见酒柜旁边没关严的门缝似有黑影闪过,不过很快盛宁又说了什么,徐泽便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附和着继续聊下去,还不忘提醒楼明岚谢鸢这人风评不好,据说连自己亲叔叔都给他打断了腿,个性太极端了,还是谨慎相处为妙。
一门之隔外,谢鸢收回伸出去的手,调转脚步,安静地走向了另一边的露台。
夜色如墨,立在露台的谢鸢背着光,整张脸隐没在阴影中,深沉得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或许是因为压抑久了,又或许是突然看见希望,因此眼见希望破灭,竹篮打水,他心里那股被压抑的怒火翻涌而起,几乎要冲破胸腔,灼烧着五脏六腑。
“嘭”——谢鸢双手猛压在金属栏杆上,骨节凸起,青筋紧绷,直到掌心传来挤压的痛感才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些。
他没有偷听别人讲话的癖好,可还是听见了最后的那几句——那些话像梦魇一样在他脑海里不断回响,反复刺痛着他的心脏。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后来楼明岚又说了什么他没继续听,或者说是没敢继续听。
这一句话已经足够将他打入地狱了。
他无比珍重地放在心尖上的那一段过往,在楼岚眼里,只是一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
是没什么好说的,也是没什么好在意的。
……
谢鸢的呼吸变得粗重,无数负面情绪随着呼吸泛起波澜,过了许久,他紧抿地嘴角才终于放松,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谢哥?”
背后传来一声试探的呼唤,谢鸢回过头,看见一位阳光帅气的年轻人走过来。
二十出头,寸头,穿着一身黑,皮衣紧身裤,手里抱着个黑色的头盔,是Preecha的学长,秦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