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谈声所料,一家人从紧张到互相原谅其乐融融,总共花费半小时。
谈声靠在沙发上,一边揉橙子,一边听着房间里江雨寒号啕大哭。
那个不善言辞,整天“嗯”来“嗯”去的江父,用最快的语速和最轻的语气安慰着挫败的女儿。
谈声忽然很想家。
她将橙子揣进兜里,走过去敲了敲门。
肖雪打开了一条门缝,“怎么啦?”
“阿姨,我先出去走走。”
“好,好。”总把人晾着也确实不好,肖雪应了下来。
下了楼,又看见那张长椅,只是空荡荡的,没了那个打瞌睡的少年。
谈声坐过去,将橙子放在身旁,抬头看漫天繁星。
冬天特有的冷冽,吹得耳朵有些疼。
她给徐美玲拨过去电话。
听筒里满是热闹的嘈杂,徐美玲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怎么啦宝儿?”
从谈声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这副昂扬饱满的状态,好像人生早已一帆风顺。
“没怎么。”谈声眼睛瞥见什么,声音很轻,“我只是有点想你。妈妈。”
风卷起她的发丝,也将这话吹散。
冷白的路灯下,她面容白净而柔和,明明是和平时一样的音色却透着种说不出的缱绻旖旎。
陈彦舟摸了摸耳朵,痒痒的,又捶了捶胸口,也痒痒的,最后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啪——
难以忽略的一声清响。
谈声再也装不了没看见。
她视线轻飘飘从那身影上划过,身体往旁边挪挪,让出空位来。
陈彦舟很有眼力地坐过来。
谈声并未感觉到不好意思,仍自在地讲着电话。
陈彦舟挠了挠发麻的脸颊,小心地控制着呼吸,让自己不太像个变态。
讲完,一个剥好的橙子出现在眼前。
陈彦舟手指冻得有点僵了,“吃吗?”
谈声掰开,拿走一半,慢慢往嘴里递。
果肉冰凉,甘甜的汁水顺着喉咙滑下。
“你不是回家了吗?”谈声问。
陈彦舟含糊道:“昂,对,出来散步。”
谈声说:“干嘛打自己?”
“手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