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略微俯身看他，那张英俊出挑的脸因此贴近了些。二十八岁的圣骑士长先生，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年男性的魅力，沉稳，冷静，又莫名性感。
不论是长相身材，还是身份，都无可挑剔。被数不清的贵族淑女恋慕，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但此时这人却认真注视着他，嗓音低沉平缓，语气也正式，说着完全不像是开玩笑的话。
“我没有什么目的，你认为我别有用心，却没想过，我喜欢你吗？”
斐洛神情诧异：“你喜欢我？”
“这很令人惊讶吗？”
“当然，你怎么能随口说出喜欢我。我从来没想过你是个喜欢同性，性格又如此轻浮的男人。”
“总好过被你误会我别有用心。”
“你的意思是，你只要这样说我就不会误会了吗？”
“应该不会？”为了不让斐洛真的认为他别有所图，向聿柏耐心解释，“你是不是认为我接近你，是为了通过你，得到你父亲的罪证？”
大概是他说得太直白，斐洛开始配合：“难道不是吗？我知道前几天那个秘密结社的案子，我父亲有很大嫌疑。那个案子看起来是那些秘密结社的成员暗地里抓吸血鬼做实验，但实际上，那些成员曾经大概率抓了牧师和圣骑士做实验，因此有近十名牧师和圣骑士丧命。
可惜警局和圣廷都没有找到明确的证据，所以你才会主动要留下来，嘴上说是那只逃脱的吸血鬼会来报复，要保护这里所有人，但其实只是想来搜集我父亲的罪证。”
“你当然不会想要保护我父亲，保护我是为了想让我帮你，现在说喜欢我也是。”
听他说完，面前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嗓音照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很精彩的推理，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差劲的一个人。”
“……也不是。”斐洛看起来有点心虚，看向他眼睛的视线偏移开，转头看向其他地方，“只是我父亲说过，不能太相信别人。而且你想要留下来的时机太巧了，不论是谁，都会觉得你其实是想要留下来找我父亲的罪证。”
似乎是真的担心向聿柏有因此欺骗感情的想法，斐洛坚定地表明态度，对他说：“虽然我父亲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坏事，我也不否认他是个恶人。但我的父亲对我很好，他很爱我，所以我不会帮你的。就算你说喜欢我，以后会和我在一起，我也不可能会帮你。”
向聿柏：“我没想过欺骗你的感情，也不会那么做。那件案子不是我负责的，留下来也只是出于私心，想要保护你。就算我真的是为了搜集罪证，但你父亲的事，还不足以让我出卖色相，甚至婚姻。”
身为一个圣廷的神职人员，即便他是圣廷的二把手，圣廷那些禁令他也不能视若无睹。至少明面上绝对不行。
圣廷在有关情爱的事上有严苛且明确的标准。所有牧师，从普通牧师到大祭司，乃至于被称为教皇的神官，都是神明的孩子，身心都应全部献给神明。
所以在心灵和身体上，牧师们要保持绝对的纯净，否则最轻的惩罚都是被逐出圣廷。
在这个人们或许不了解皇室，但一定了解圣廷，几乎所有人都信奉着光明神的时代，被驱逐出圣廷的后果可想而知。
不过圣骑士们要遵守的标准会宽松一些，大概是因为圣骑士的职责只是守护圣廷，镇压异端，除了他这个圣骑士长，其他的那些圣骑士连和光明神交流的资格都没有。
而这个资格，除了见习牧师外，任何一个普通的正式牧师都有。
如果牧师算是神明的孩子，那圣骑士只能算是神明的下属。远近亲疏一目了然，圣骑士也因此比牧师地位稍低一些。
但好处是，神明会要求自己的孩子身心绝对干净，但不会这么要求自己的下属。当然，标准也不会宽松到哪里去。
“如果我欺骗了你的感情，你可以去圣廷揭发我，这样我就只能和你结婚。如果我的身心归属于第二个人，即便是我，也会被圣廷舍弃。”
“或许圣廷里的人会帮着我，掩盖我欺骗你感情的事。但圣廷里不是每个人都和我关系好，神明也并非不存在。我没有必要为了一件案子，去做风险这么大的事。”
斐洛还算了解圣廷，知道向聿柏说的是真的。
所以，这个人是真的，喜欢他？
可是圣廷肯定不会允许，圣骑士喜欢一只吸血鬼。
斐洛用有点好奇的语气，凑近问他：“那喜欢什么人都可以吗？喜欢同性，不会被圣廷驱逐吗？”
向聿柏没多想，以为他只是好奇，回忆了一下，点头道：“嗯，没关系，只要喜欢的是人类。”
“那如果不是人类呢？”斐洛又一次撑住他的手臂，贴近看向他那双漆黑的眼睛，神情是不谙世事的单纯，和纯粹的好奇，“听说许多年前还存在过巫师和狼人，现在的吸血鬼，听说有的样貌很好看。”
斐洛嗓音放得轻柔：“如果有圣骑士喜欢上了一个异端，会怎么样？”
英俊的圣骑士认真注视着他，对这样的问题也耐心回答：“没有过这样的先例。”
“那如果呢，如果一位圣骑士喜欢上了一只吸血鬼，被圣廷发现的话，那位圣骑士会被驱逐吗？”
“不止。”
斐洛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不止的意思是……”
“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