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扶了一把，垂首注意到了钟斐声捧在怀里的围巾。那不是他的围巾，是钟斐声的。
一条毛绒绒，奶白色，带了点可爱装饰，稍显幼稚的厚围巾。
整条围巾看起来不止和向聿柏不贴，和平日里偏向阴郁安静的钟斐声都不太贴。
“只有这个是新的。”钟斐声捧着围巾送到向聿柏眼前，“这个可以吗？你会不会嫌弃它有点幼稚？”
向聿柏垂眼看过去，其实不止有一点幼稚。这是老爷子今天给钟斐声买的，不是第一次买，之前也一直说钟斐声这个年纪，不适合阴沉沉的颜色，就该穿得鲜亮可爱些。
钟斐声似乎也是真的很喜欢可爱幼稚的东西，大约是童年缺失的东西总会想在成年后弥补回来，却又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喜欢太可爱幼稚的东西有点丢脸，所以几乎不会让外人看见。
但他恰好不是外人，经常看到钟斐声在家里穿有点可爱的衣服，已经习惯了。
“还好，不算很幼稚。”向聿柏说着抬手要去接围巾，却听到钟斐声问他能不能低一下头。
向聿柏抬起的手僵了一瞬。
钟斐声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见他没有回应，又仰头轻声问了一遍：“向聿柏，你能不能低一下头？”
向聿柏沉默着思忖片刻，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发现自己喜欢钟斐声后，他开始下意识注意和钟斐声之间的距离。
或许是以前他清清白白，才不在意。现在生出了私心，确实不那么清白无辜，才会在意这些以前他根本不会多想的互动，疑心这些动作会不会太过亲密。
不过钟斐声只是想给他戴围巾，应该不能算什么太亲密的举动。
向聿柏只沉默了几秒，就若无其事地配合钟斐声，低下头去。
他能感觉到钟斐声的好心情，能感觉到钟斐声凑得更近，捧着围巾的手抬起，搭在自己肩上。
贴得太近了，他甚至隐约能感觉到钟斐声温热的呼吸。
“还没好吗？”
不论心绪如何翻涌不定，向聿柏表面看起来都是冷静平和的，让人找不出一丝破绽。
钟斐声自然也没有看出任何问题，他给向聿柏戴好围巾后收回手，回到安全距离，应道：“好了。”
他想要打破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想要越界，却也明白不能太过着急，要一点一点慢慢来。
自那天开始，向聿柏发现钟斐声多了一个新的爱好，开始喜欢把自己的东西给他，最好是他能带在身上。
例如那天的围巾，之后一些可爱的小挂饰，更喜欢在人前让他帮忙拿书包，拿衣服和水杯。
这让向聿柏联想到独占欲，联想到一些留下标记用来表明归属和警告他人的行为。
这听起来太过亲密暧昧了，但向聿柏担心是自己想多了，自从对钟斐声有了私心，他经常会连一点风吹草动都格外在意。
–
钟斐声新学期开学的那天，向聿柏送他去了新学校。虽说是转校生，但并不住宿，入学也没有太麻烦。
钟斐声看起来对新环境还算适应良好，大概也是因为和唯一的朋友成了同桌，有熟人就会感觉好一点。
“那我就先走了，”向聿柏在他身边观察了一会儿，低声说，“还是说我再多陪你一会儿？”
钟斐声脸颊有点红，他莫名觉得向聿柏好像是在送小孩子上幼稚园一样，幼稚园才会要家长陪读。
“我自己可以。”他红着脸，小声拒绝。
向聿柏失笑：“好，那我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钟斐声点头应着：“嗯。”
当天下午放学，向聿柏接他回家。看着钟斐声和朋友从校门出来，向聿柏走过去，习惯性接过他的书包拎在手里。
钟斐声的书包是浅淡的蓝色，样式简单也没什么多余装饰。不是可爱幼稚的类型，看起来就像高中生会背的书包。
但被向聿柏拎在手里，仍然显得有些突兀，吸引视线。连带着向聿柏也更吸引视线了。
钟斐声和朋友道别，转身去找向聿柏。在刚刚放学人潮汹涌的校外，他偷偷抓住向聿柏的衣袖。
又试着去牵向聿柏的手。
向聿柏感觉到他指尖抚过的触感和温度，被用力牵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