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灯光，斐洛清楚地看到了那位圣骑士长的脸。那张英挺俊美的脸上沾了血迹，神色看起来冷漠无情。
前倾的上身也被溅上了血，一片鲜红。伸出的手正用力掐着一只吸血鬼的脖子，浸满血的手套快要看不出原本的白色。
那只修长好看，今早还轻抚过他头发的手，现在沾满了他同类的血。
窗口有人影晃过，似乎有人在向外看。斐洛看到向聿柏抬起头，声音和表情同样冷漠，“抱歉，圣廷执法。”
窗前人影晃动，昏黄的灯光在下一瞬熄灭。见向聿柏拎着那只吸血鬼站起身，斐洛也从藏身的角落站了起来。
向聿柏却在下一秒看过来，斐洛在黑暗里，对上了一双白金色的眼眸。
那双眼睛显然能夜视，在斐洛的视线里，向聿柏扔下手里那只快要被他掐死的吸血鬼，迈步走近。
“怎么到这里来了？也不撑伞。”
向聿柏甩了甩手里的伞，撑开，和他隔了两步距离，伸手倾斜着将伞拢在他头顶。
见斐洛朝他身前靠了靠，像在躲避身后的东西。他转身向后看了一眼，确认那只吸血鬼跑不了，他回过身，语气放缓：“抱歉，被吓到了吗？”
“没有。”斐洛抬头看他，却看到顺着伞面和雨水一起落下来的血。
向聿柏意识到刚才甩伞没把血甩干净，转了下伞面，把沾了血的那一面转到自己这边。
斐洛打量他，又去盯着他垂在身侧的手。那手里攥着一双浸满血的手套，血液从指缝一?*?滴一滴落下，他忽然说：“你这样看起来，好像一个杀人魔。”
向聿柏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血，他记得斐洛不喜欢看见血淋淋的场面，如果不是正在下雨，看到斐洛没撑伞，他不会现在靠近。
他尽量遮掩了自己身上的血，但没能完全遮掩。
“抱歉，我……”
他话没说完，却看到斐洛脱下手上洁白的手套，白皙细腻的手凑过来，捧住了他的脸。
他感觉到手掌的柔软和温暖，又在下一瞬感觉到那只手离开。斐洛掌心沾了他侧脸上的血，仰起脸弯着眉眼，冲他露出一个漂亮的笑。
斐洛又伸手碰到他的脸，笑着抹掉他脸上的血：“但是，是一个很英俊的杀人魔。”
“所以我不怕你。”
斐洛把他脸上的血都擦干净才松开手，他抬着手四下看了看，问向聿柏：“你有没有带手帕？”
向聿柏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口袋，他的手帕之前吃点心的时候用来擦手了。
斐洛跟着看向他空荡荡的口袋：“那怎么办？”
向聿柏伸出手臂：“不介意的话，擦在这里？”
斐洛抬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溅上血的风衣，手掌搭在了他胳膊上，来回蹭着，擦干净手上的血。
他忽然看到什么，拍了拍身旁的向聿柏，又伸手指了指：“那里有个圣骑士，你要不要把吸血鬼交给他？”
向聿柏回头看了一眼：“那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他把伞递给斐洛，迈步走进雨中，经过那只趴在地上的吸血鬼时，他弯腰把他拎起来，拖着走向正往这边走的圣骑士。
把手里丧失行动能力的吸血鬼交给自己的属下，向聿柏拒绝了下属递来的伞，转身走回去，半路上脱下染血的风衣，连同手套裹在一起，只露出风衣干净的背面。
斐洛用伞面挡住自己的大半张脸，看到向聿柏走到面前才抬起伞。他没向远处看，只看向眼前的人，问：“那只吸血鬼死了吗？”
“没有，还活着。”向聿柏抬手从他手里拿过伞撑着，垂眼看他，“你以为他死了？才觉得我像杀人魔？”
斐洛仰起脸看他，手抬起搭上他撑伞的那只手臂，冲他笑了笑。那双圆润的小鹿眼笑得半眯起来，看不出眼中情绪，但面色无辜又柔软，还有点可爱。
“不是啊，是因为你身上还有手上的血，看起来好像刚杀过人一样。我开玩笑的，没有觉得你真的像杀人魔，毕竟吸血鬼都该死，杀吸血鬼和杀人怎么能一样呢。”
向聿柏没应声，只垂眼看向他。
斐洛有点笑不下去，他咬了咬唇：“怎么了吗？”
向聿柏嗓音平淡，像在解释：“我没杀他。”
斐洛：“哦。”
“但我也不介意被你那么称呼。”向聿柏语气放得缓和，神色隐隐担忧：“你真的不怕我？”
斐洛观察他片刻，又翘着唇角笑起来：“我当然不怕你，我还想要杀人魔先生今晚陪我，讲睡前故事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