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他借着高大的身形挡住所有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将祖父的怀表收入了口袋中，然后如常地燃香祭奠，将从天而降的那块怀表奉上，再出来迎他们。
nbsp;nbsp;nbsp;nbsp;梁奚禾笑起来：“和我猜想的一样。”又颇为遗憾地说，“可惜有了猫咪这段插曲，就吓不到他了。”
nbsp;nbsp;nbsp;nbsp;孟翰泽却说：“吓到了，不然他为什么突然落水？”
nbsp;nbsp;nbsp;nbsp;“嗯？”
nbsp;nbsp;nbsp;nbsp;梁奚禾没跟上思路，“什么意思？他落水不是意外吗？”
nbsp;nbsp;nbsp;nbsp;“是意外。”
nbsp;nbsp;nbsp;nbsp;他的眼眸沉了几分，“也是因为被吓到了。”
nbsp;nbsp;nbsp;nbsp;梁奚禾追问：“这是怎么回事？所以，另一块怀表呢？”
nbsp;nbsp;nbsp;nbsp;孟翰泽没有马上回答。
nbsp;nbsp;nbsp;nbsp;朦胧斑驳的光影中，他的眼神晦暗不明。梁奚禾凝视着他，没有察觉自己屏住了呼吸，因为突然窥见了另一个不再沉静、不再持重、不再君子的孟翰泽。
nbsp;nbsp;nbsp;nbsp;他也有情绪，也有爱恨，也在过往的年岁、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捏紧拳头愤怒着。
nbsp;nbsp;nbsp;nbsp;此时此刻，在这间幼时的卧室里，在她面前，他摘下了完美的面具，露出了真实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我放到了他的大衣口袋里。”
nbsp;nbsp;nbsp;nbsp;借着错身的机会放了进去。
nbsp;nbsp;nbsp;nbsp;他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着寒光。
nbsp;nbsp;nbsp;nbsp;梁奚禾自始至终迎着他的视线，并不觉得可怕，反而感觉同眼前的人越发亲近。
nbsp;nbsp;nbsp;nbsp;在这间暗室里，他们交换了秘密，分享了彼此并不阳光、摆不上台面的那一面，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成了最坚定的盟友。
nbsp;nbsp;nbsp;nbsp;她双手撑在桌沿，微微向前探身凑近他。
nbsp;nbsp;nbsp;nbsp;“我没想到我这么幼稚，你也差不多，竟然还会陪我胡闹。”
nbsp;nbsp;nbsp;nbsp;从一开始，梁奚禾就有清晰的认识，这种捉弄的伤害值太低，若姚德平是个不敬鬼神的人，那基本上就属于隔靴搔痒，白忙一场。
nbsp;nbsp;nbsp;nbsp;可她就是不甘心什么都不做，看着他人模狗样地在眼前晃来晃去，自己还要因为矮一辈而礼貌地同他打招呼，成全他的小人得志。
nbsp;nbsp;nbsp;nbsp;她背着光，一双葡萄眼却亮晶晶的，满是笑意盎然。
nbsp;nbsp;nbsp;nbsp;孟翰泽敛了情绪放缓了神色，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你是嫉恶如仇，不是幼稚。”
nbsp;nbsp;nbsp;nbsp;她只说讨厌姚德平，却不说为什么讨厌他。没有提起那些腌臜之事，体贴地保护着他的情绪。
nbsp;nbsp;nbsp;nbsp;他的眼底浮起笑意，真心实意地说，“禾苗，谢谢。”
nbsp;nbsp;nbsp;nbsp;梁奚禾很多年没被人揉过头顶了。小时候听说被摸脑袋会变笨后，她就再也不允许别人触碰她的“聪明门”。
nbsp;nbsp;nbsp;nbsp;可他的掌心温热，轻柔地覆上发顶，一触即离，快得在她躲避的条件反射发生之前就已经离开，让她只能愣愣地盯着他，心跳漏了一拍。
nbsp;nbsp;nbsp;nbsp;孟翰泽话锋一转：“不过以后不要做了。他……”似乎是怕吓到她，他含糊地说，“他不是一个好人，以后离他远一点。”
nbsp;nbsp;nbsp;nbsp;梁奚禾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胡乱地点点头。
nbsp;nbsp;nbsp;nbsp;半晌，她拉回思绪，刻意无视耳尖的热度，干巴巴地问道：“那你，你怎么发现怀表是我扔的……”
nbsp;nbsp;nbsp;nbsp;“影子。”
nbsp;nbsp;nbsp;nbsp;孟翰泽没卖关子，“你的影子就在我的脚下。”
nbsp;nbsp;nbsp;nbsp;梁奚禾：“……”
nbsp;nbsp;nbsp;nbsp;顿时被自己蠢到了，其他来不及整理的情绪全都被抛到脑后。
nbsp;nbsp;nbsp;nbsp;“我的天，我这种人去宫里争宠活不过第一集吧！！”
nbsp;nbsp;nbsp;nbsp;她简直要暴走！
nbsp;nbsp;nbsp;nbsp;孟翰泽认真：“你不需要跟谁争宠。”
nbsp;nbsp;nbsp;nbsp;“比喻，这是一个比喻！”
nbsp;nbsp;nbsp;nbsp;恼羞成怒的人对着古板得连梗都接不住的人瞪了一眼。
nbsp;nbsp;nbsp;nbsp;这时，楼下传来一道女声：“翰泽！姚董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