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多人身上还带着恐怖的刀伤、箭孔、以及鸟铳打出来的枪眼。
活人死后人性难存,心里只剩下最深沉的执念,现在这群五峰选大概只记得死前最后的遗憾:要继续护住他们父子!
“啊!”
双方的惨烈厮杀中,外围一个冲杀在前的五峰选不小心跌倒,立刻就被战圈外的一群邪祟拖走,当场扯成碎片。
王澄眼圈一下就红了。
这些人他都无比熟悉。
第一个被拖走的是父亲的心腹亲卫何七,以前常陪他一起练刀,为人不苟言笑却十分可靠。
三天前要不是他替自己挡了一发鸟铳,现在自己已经没了。
而何七只是一个开始。
这些刚死没多久实力正处于低谷的五峰选,面对十倍、百倍的敌人,很快就一个个倒在王澄面前。
出身九姓渔船,常常拿薪俸接济其他渔民,自己却身无余财的陈鹏。。。
长相俊美,却性格腼腆,由父亲给他做媒刚刚新婚不久的张成。。。
头发已经花白,行船经验老道,极受年轻一代采水人敬重的刘三斤。。。
然而,即使他们伤亡惨重,也没有一个人后退半步,眼中执念的火苗反而越发炽热。
毫无疑问。
无论是在前面高举大纛王旗吸引邪祟火力的父亲王锃,还是这些忠心耿耿的【五峰选】都准备豁出命去,给王澄换来一线生机!
而这大概就是官府选择留他一命的真正目的。
困住他王澄的是厌胜术【太山千斤碇】,而困住靖海王和一群五峰选让他们乖乖送王船的则恰恰是王澄自己。
靖海王在引走了大部分的邪祟,又少了一群五峰选帮衬之后,座下的王船明显开始加速下沉,被邪祟拖着一起去填海眼几乎已经成了定局。
“该死!就算牺牲这些叔伯兄弟,我活下来的机会能有一成还是两成?
大家都是一个脑袋一条命,心安理得地坐视别人为自己而死,我实在做不到啊!”
咯吱。。。咯吱。。。
王澄骨节爆鸣,额角青筋突起,奋力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
用来施展【太山千斤碇】的镇纸只是微微震动,始终都没能让他挣脱丝毫,反而越挣扎,就压得越厉害。
到了最后,手背青筋都要炸开,那镇纸也纹丝不动。
有化作鬼卒的五峰选想要帮忙,却试了几次,都触碰不到那块充当厌胜物的镇纸。
其实,就算靖海王亲自过来也一样,这“太山”二字不仅克制王澄,更克制他们这些新生的阴物。
那些老爷们没有给他们留下任何漏洞。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大脑充血精疲力竭的王澄,似乎还从镇纸中听到了几个刺耳的讥笑声。
“呵呵。。。”
断定对面的那个鲁班法门人恐怕正在开坛作法,能透过厌胜术略微感应到这里的动静。
刚刚【太山千斤碇】的细微波动,恐怕也是对方故意戏弄他,只为欣赏他这位草头王世子垂死挣扎时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