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人谁不知道张老秀才。
他之前便是户房主簿,管理户籍、税收、丈量土地等涉及民生的事物,凡事亲力亲为,不是在纸上随便添一个字数画个圆圈,而是实地走访落实细节,安溪县境内,没有他没到的地方。
不愚弄百姓一心为民,但过于清正被打压排挤。
百姓心中都有一杆称,知道谁好谁坏。
所以后面就是张老秀才儿子做了马匪,城里的老百姓也没苛责张老秀才。
别提,最后他儿子死于土匪窝里。
张老秀才还买了香烛告慰列祖列宗,终于肃清了门风。
张老秀才反应过来了,霎时连连摆手,“不可不可,这可是欺君之罪!”
章小水没说话了。
几人也都沉默。
孙里正拍拍张老秀才的肩膀道,“管理衙门事物你比我们都熟悉。再者,你不是为私欲,是为了安溪县。”
章小水也道,“百姓水深火热,您现在当县令是救他们。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张老伯,您扪心自问,贪官怎么可以这么无所顾忌毫无法度,可您一心为民,如今是人心所向,怎么还会有顾虑负担?难道是您不愿意拯救百姓吗?”
张老秀才被几人说的哑口无言,而后重重点头,郑重道,“好。我就暂代县令一职。”
“可是师爷那里,怕是不处理。他一直都是高维山的狗腿子,没少干些伤天害理的事情。”
章小水也有所耳闻,还知道孙里正和师爷的过往。
孙里正道,“我去说。他这人看似对县令为马是瞻,到底还是盘算自己利益的小人。如今这局势和县令为人,他不会看不清。”
不出两天,城里大街小巷都传遍了童谣。
就是足不出户猫冬在家的大人也都知道,高维山是假冒的县令,真正的县令应该是张老秀才。
就连师爷都公开承认高维山是假的,而且高维山还偷偷把家产转移了,还拿到高维山和高句丽通敌的信件。
高维山收到这消息时,气得鼻孔生烟,没想到师爷竟然背叛了他。
那些通敌的信件全都是师爷代笔,他哄骗师爷说自己不精笔墨,哄着师爷代笔。就是想绑着师爷在一条船上。
高维山怒道,“来人,把师爷给我抓起来!”
书房外没人应声,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正好是师爷和衙役们。
高维山一见师爷冷静寻常的模样,怒火稍稍一些,心想自己差点就中了那些反贼的离间计。
高维山不怒自威端着架子呵斥道,“师爷,你这两天可有听见童谣?都说你有污蔑本老爷是假冒的,我想你肯定是冤枉的。你怎么会背叛本老爷。”
然而,高维山没看到师爷往日的感激涕零连连表忠心,反而,师爷从没挺直的腰板这回笔直。
师爷道,“怎么不会,我才不会傻到被你哄得团团转,高句丽是什么好地方吗?连王廷都吃不上白米饭,我去了还能过好日子?也就你被酒色掏空的脑子会信!”
高维山震惊,一时间不是怒师爷的背叛,只反应过来师爷污蔑高句丽穷得吃不上白米饭。
高维山张嘴要吐刀子似的反驳呵斥,但最后发现……师爷说的是对的。
“给我拿下这个假县令!游街示众!”
师爷一声令下,衙役们蜂拥而上,羁押了高维山。
直到高维山戴上了枷锁囚禁在囚车里,大冬天只穿个中衣被游街示众,他被一颗雪团砸脸,才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