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头发挽好后,于怀鹤看了他一小会儿,问:“你现在灵府里都有些什么?”
nbsp;nbsp;nbsp;nbsp;出门在外,客栈里又都是修为高深的长老,于怀鹤没问太多。而现在回到了书院,在他们住的地方,就可以安全的谈论这些问题了。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哦”了一声,回忆了一番,将灵府中现在有的,曾经有的东西都说给于怀鹤听。
nbsp;nbsp;nbsp;nbsp;一般来说,即使是朋友,哪怕是师兄弟,也不会这样问对方的底细,太过冒犯了。但归雪间不这样觉得,他告诉于怀鹤,或于怀鹤告诉自己,都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说:“我可以用这些保护自己,也可以救你。”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嗯。我知道,你很厉害。”
nbsp;nbsp;nbsp;nbsp;得到龙傲天的肯定,归雪间觉得还不错。
nbsp;nbsp;nbsp;nbsp;他想将这些东西拿给于怀鹤看,但雀水、殁箭之类的魔器都很珍贵,用一次少一次,不能随意使用,而且他自己的消耗也很大。
nbsp;nbsp;nbsp;nbsp;思忖片刻后,归雪间说:“有一样东西可以给你看。”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也想对于怀鹤证明自己没有那么脆弱,这个人对自己的保护不必那么严密,那么小心。他不是讨厌这种保护,但于怀鹤有时候的过度保护反而会使他自己置身险境。
nbsp;nbsp;nbsp;nbsp;对于怀鹤而言,受伤是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归雪间咬破嘴唇,好像非常严重。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和于怀鹤对视着,一双金色的瞳孔骤然出现在他的眼眸中。
nbsp;nbsp;nbsp;nbsp;这双眼睛有利有弊。好处是没有限制次数,不会用着用着就消失了;坏处是使用这双眼睛只能动用经脉中原有的灵力,所以只能制造出浅薄的幻象。
nbsp;nbsp;nbsp;nbsp;灯火下,归雪间的眼睛似真非幻,像一个缓慢流淌着的漩涡,要将眼眸所倒映之物都引诱入幻象中。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没有眨眼,这样长久地凝视着于怀鹤。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不为所动,没有一瞬的失神。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用过几次,对他自己,对孟留春,对许成非,他事先并不知道会制造出怎样的幻象,只知道这双眼睛能敏锐地发觉人的内心,使人产生动摇。
nbsp;nbsp;nbsp;nbsp;是不是离得太远了?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这么想着,将脸越靠越近。
nbsp;nbsp;nbsp;nbsp;可能因为于怀鹤是龙傲天,他的意志力很坚强,不会轻易动摇,所以才会这样?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还是不愿意放弃,疑惑地问:“你什么都没有看到吗?”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回道:“看到了。”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瞪大了眼。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说:“但是已经有真的了,所以知道那是幻觉。”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一怔,慢半拍地意识到这个人话里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看到的是自己。
nbsp;nbsp;nbsp;nbsp;他眨了下眼:“哦。”
nbsp;nbsp;nbsp;nbsp;好一会儿,归雪间想起注视镜子里的自己,那时他也看到了幻象,慢吞吞地说:“我也看到你了。”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勾着下唇,定定地看着归雪间。
nbsp;nbsp;nbsp;nbsp;很奇怪。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什么都没说,轻轻笑了笑,在灯火下的神情锋芒毕露——那不是剑的光芒,而是仿佛春日里出游的少年,光鲜亮丽,轻松洒脱,对一切都不放在心上。
nbsp;nbsp;nbsp;nbsp;和以往的于怀鹤不太一样。
nbsp;nbsp;nbsp;nbsp;他只是要去摘下一朵花。
nbsp;nbsp;nbsp;nbsp;冬天有什么花么?
nbsp;nbsp;nbsp;nbsp;这样的神态却令归雪间感到了危险。然而他在于怀鹤身边,本来应该很安全。
nbsp;nbsp;nbsp;nbsp;自己也有点奇怪。
nbsp;nbsp;nbsp;nbsp;归雪间的脸很热。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没有握他的手,也没有捧住他的脸颊,抚摸他的眼睛和皮肤——那些会令自己心脏震颤的动作。
nbsp;nbsp;nbsp;nbsp;仅仅是对视,好像都变成了一件无法承受,不能控制的事。
nbsp;nbsp;nbsp;nbsp;于怀鹤伸出手,大拇指贴着归雪间的脸颊,他也眨了下眼,睫毛好像擦过归雪间的眼睑,语调平淡地说:“归雪间,你的脸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