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有银只看一眼就知道这民兵打不赢,即使民兵比俘虏还高壮一些。
俘虏眼底满是困境饿狼殊死一搏的狠劲儿,民兵只一开始血气上头站出来应战,细看手指都攥紧得抖,他还不敢看底下百姓的眼睛,那些过重的希冀和仇恨压得他浑身僵硬,没等敌人打来,自己心里先崩溃了。
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那眼神气势就不一样。
果然没三招,民兵就被反手剪,双脚被踢翻,重重倒在地上。
周围一片紧张哎呀叹气。
“牛蛋站起来狠狠打,为你未婚妻水芹报仇,打死这个畜牲!”
“牛蛋!你现在不打死他,把他放跑了后面他就要杀了你爹娘!”
“牛蛋,你行的,平时训练你都是拔尖的,怕什么,他手上有没刀,就比谁胆子大!”
妇孺们一声声振臂高呼,目光紧迫焦急,牛蛋也在他们呐喊声中发起了狠,激发了血性,一遍遍地冲向俘虏。
冲一遍没两招又没撂倒了。
背脊倒地砸得百姓们眼底颤颤,全都绷紧神色悲愤。
那一拳拳砸牛蛋身上的力道,好像砸她们身上一样,太憋屈仇恨了,迫使她们全都义愤填膺张口大喊用力、再来。
不知道过多少遍,牛蛋被打的鼻青脸肿,大冬天汗和血在脸颊滚,喘气粗重脚步摇摆,眼神涣散的好像游离一半了,像头濒死的败家之犬。
百姓都紧紧得握住合十双手,祈祷老天爷保佑。
可结果显而易见。
对面俘虏得意的笑,甩了甩发红的手掌,扭了下脖子发出咔咔声响,露出不屑的嘴脸,“我下一拳打爆你的脾脏,我就可以回去了。”
观战的民兵全都紧捏拳头,面色铁青红了眼。
同是李家屯人有血仇的李狮咬牙道,“我来!”
俘虏道,“你们出尔反尔,一开始说三打一,是你们自己说一打一,现在又想变卦,就你们这样的孬种,只配被我们打死!”
牛蛋听到这话拳头一拧,又冲了过去,但是百姓都不敢看,紧紧闭眼。
章小水也叹气第下头。
牛蛋的呼吸紊乱好像每呼吸一下,围观人的耳朵都感觉到肉身剥离的痛苦。
章小水余光一扫,果然牛蛋又倒地了。
砰得一声。
孙里正家的小孙子哭着大喊道,“别打了,再打就死了。”
其他百姓也忍痛含泪喊道,“算了,别打了,我们知道你尽力了。”
章小水也不忍直视,想转身走,知道牛蛋报仇心切,还说了一对一,但和战场上厮杀出来的高句丽人相比,还是操之过急了。
章有银没动,神情不变,反正这父子神情对比一看就出来了,儿子心软悲切,父亲心如磐石堪称冷血的盯着擂台。
“还没完,这块璞玉要雕琢出来了。”章有银道。
章小水耳边喊放弃的声音越来越大,都带着哭腔,但是他回头看擂台,牛蛋游离的眼神开始凝聚了,越来越亮,越来越狠。
败家之犬成了绝境翻盘的独狼。
果然牛蛋下一刻不要命的冲去,俘虏轻敌,牛蛋胸口挨了一拳嘴角吐血,但将俘虏膝盖踢到在地。
而后压在身上一拳拳地砸俘虏。
底下百姓人人仰着脑袋,紧张得不敢呼吸,场面太过血腥,哀嚎凄厉声不断,飞溅的血液刺激眼球,但没人闭眼,只死死盯着擂台。
不知道过了多久,牛蛋忽的倒地,血泪沿着眼角流下,对天大吼,“水芹——!我替你报仇了!”
洋洋洒洒的雪花落他身上,好似亲昵的温柔回应。
牛蛋嚎啕大哭,周围百姓也纷纷哽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