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城里的百姓收钱还得家肥,转头就卖给城外的农户。
这种暗地赚钱的香饽饽早就有人干了,不过章有银还是跑去问了吴婶儿周府的情况。
而周家原本是二房掌家,可上次周老爷子六十大寿,二房主持出了纰漏。府中杂役奴仆分工无度,活儿轻重挑着干,一顿寿宴下来府里丢失好些瓷碗金银细软。
要不是台面由大房人稳着,把宾客安排妥当舒心,周府脸都要丢到外面去了。
周老太太觉得二房虽然男丁出息,读书有几分老爷子天赋考取了秀才,但奈何二媳妇儿小门小户出身没见过大排场。平时油嘴滑舌哄得人开心,真正要见真章的场合,还得门当户对的大媳妇儿来把持。
大房自持精贵,不屑做小伏低讨好长辈,嘴巴没二房会哄人。但眼见自己女儿已经五岁了,大户人家嫁女就嫁妆都要准备个四五年,从出生到百年,小到喜糖碗碟恭桶,大到喜服喜床重工家具都要一一精挑细选。
要是二房当家,大房办个正事都被人拿捏,更别说准备这些嫁妆了。于是大房就抓着老爷子大寿这个机会夺得了管家权。
大房一拿到管家权便开始里里外外的盘算查账本,最后发现二房中饱私囊,府里只要沾点油水的都安排自家亲戚来干。
就连倒夜香这最不起眼的低贱活,那也是赚的令人咋舌。
寻常人家是按户包月收取费用,又按户里人头多少费用有浮动,一般在十文到十五文不等。
周府加上奴仆主子上上下下近百来人,可二房的亲戚不是按照人头也不是包月,而是按照恭桶数量来算,一天处理一次月结账单每每支出七两银子。
二房持家看似勤俭节约,全府奴仆一个月开销不超过三百文,结果在暗地空档倒夜香就花了七两去。
大房问责起来,二房也有说的,主子们都爱洁,恭桶都是用一次洗一次,所以才花耗不少。
大房辞了二房的人来收夜香的生意,其他收夜香的人听到风声都想抢到周府这单大生意。
不过章有银通过吴婶子牵线,管事知道他家种的有姜,也知道老爷子多喜欢吃姜,没多问多刁难。章有银和管事以每月一两银子的低价拿到了生意。
他们会自己准备大粪桶,不按照周府的小粪桶计件,约定每晚都去清理。
生意谈成了,三人随即就去木匠铺子买了两个二手大木桶、一架二手板车。
木桶底有些虫洞腐朽,桶箍松动发潮了,二手板车高低脚,一边栏板都豁口了,但这些都没问题,拉去老木匠那里修补一番就好了。
因为是当天要的加急件,所以额外多收了十文钱,但老木匠手艺好,还信誓旦旦道,修完再用个两三年不成问题。
二手成本不高,三样大物件只要两百多文,这可比买新家伙便宜了小近千钱。
骡子套绳就用周家的。
骡子早上送豆腐,晚上拉夜香,几家孩子们在割猪草的时候都会顺带给骡子割一点草料。
这生意一家盘不活,就算章有银和程武自己单独做,两人家伙都凑不齐,生意不等人定被别人抢了去。
周家入伙,后面出个周青山也跟着去进城。三家人商量了下,也把虎平头拉入伙,拉回来的家肥他们是自己用,没有多余拿去卖的。章有银和程武平时忙着种地又进山,每晚都进城总不灵便,多个虎家一起轮换,四家人都轻松。
最重要的是,有钱一起赚。
之前虎仔家就毫无保留教他们家熬糖了。
几家人心可不能散了。
虎平头感激三家惦记他家,不过亲兄弟明算账,章家不好开口说的生分但自己要明白界线,可不能让章家太吃亏了。
虎仔娘自己主动道,“生意是章兄弟拉来的,前期木桶板车钱就不用你家分摊,周兄弟家出骡子了也不用分,那两百多文的成本就我家和程兄弟分。”
程武自然没意见,就是手头有些紧,不过近一两月章有银带着他打猎也攒了两三百文。
虎仔娘又道,“每月的一两我家也不拿,我家能得到家肥就很不错了。”
周圆想了想,开口道,“我家也这样吧。月钱还是章家和程家分。”他家目前是最能赚钱的,虽然成亲花了近五两银子,手里也没一二两了,但总比其他几家周转的多。况且他每天往城里送豆腐每天都有进项。
章有银点头也不推辞,“那就这样了,我和程武一两银子对半开,最开始几次咱们两人一组带着人熟悉下。”
周圆道,“青山年纪小,每天都去跟着你们练练胆子。后面也要他自己一个人能搞定。”
几人商量完了,顿时神清气爽,周圆又从家里抱出一坛子酒,兄弟几个又喝了一轮。
都夸章有银有门路,不出一年肯定能盖新房子了。
章有银笑道盖房子太早了,两孩子都七岁了,这开春就要打一张带蚊帐的架子床,还得把家里添置些其他家具,小的柴刀大的铁锅,又要买柴米油盐,上半年开支就得两千文打底了。
还有,他去医馆打听了养生的药贴,带了点人参滋补的都要八十五文一副。等他稍稍手里攒些钱了,这些也要补上。
李瑜身体太差,一个风寒就拖一两月才治好,看着没大碍,但积年累月拖下去,肯定不会长寿。
他想着白头到老,儿孙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