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九狓皱眉：“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我让大人介绍个好兽医，咱们去瞧瞧。”
nbsp;nbsp;nbsp;nbsp;“我记着呢，”三石低着头，声音近乎呓语，“因为几天前想这事儿的时候，想到进化师那么讨厌我，为什么只是打伤我，而不是打死我。”
nbsp;nbsp;nbsp;nbsp;他无奈地叹口气，看向九狓：“确实是死掉了，我吃了什么东西，才这样活着，但是我早就感觉不到味道和疼痛，我就觉得冷，太冷了。
nbsp;nbsp;nbsp;nbsp;“我忘记那是个什么东西，反正我想起来的时候肚子就特别特别冷，”三石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我下辈子不想来人类城市，山里挺好的，大家都是禽兽，谁也不会瞧不起谁，说不定还有专属自己的家。你呢？还是跟着那位大人吗？”
nbsp;nbsp;nbsp;nbsp;他说着，皮肤像融化的蜡烛般，软塌塌地掉下来，然后是肉和骨头，不到呼吸的功夫，他的身体融化成一滩肉泥，散发着浓烈的恶臭味。
nbsp;nbsp;nbsp;nbsp;九狓怔怔地，她没想过……不对，她想过她们谁都会死，是那种有预见的，就像遭进化师攻击撑不住了然后死掉，而不是说着说着他就化了。
nbsp;nbsp;nbsp;nbsp;她没反应过来，这个是幻觉吗？听说特别臭的地方会有瘴气，让人产生幻觉，这里也不是特别臭，但幻觉好真实啊。
nbsp;nbsp;nbsp;nbsp;踏、踏、踏……
nbsp;nbsp;nbsp;nbsp;下水道中传来脚步声，一声一声，又清晰地产生回音。
nbsp;nbsp;nbsp;nbsp;九狓扭头看，是山千，她神色如常。
nbsp;nbsp;nbsp;nbsp;“大人，他……”
nbsp;nbsp;nbsp;nbsp;“是死掉了。”
nbsp;nbsp;nbsp;nbsp;山千抬起手，一只冰蓝色的珠子冲出肉泥出现在她的手中，随后她转身就走：“我们回家。”
nbsp;nbsp;nbsp;nbsp;九狓愣愣地跟在她的身后，有几分恍惚，那天山千问三石还能坚持多久的问题，是早就察觉到了？
nbsp;nbsp;nbsp;nbsp;今晚没有下雨，月亮也缺了大半块，低低地垂在空中，散发着微蒙的光。远处城市灯火通明，光有着各种各样的颜色，却传不到这处被废弃的边缘之地。
nbsp;nbsp;nbsp;nbsp;通往城市的路开阔，却不平整，她们一前一后走着，偶尔会有微风吹过，搅动着她们的衣裳，于是那只跟随在斜侧面的阴影也活跃起来，衣角扑闪着，好像小鸟的翅膀。
nbsp;nbsp;nbsp;nbsp;山千停住步伐，转身看向被落在很后面的九狓，顿了顿，慢步走过去。
nbsp;nbsp;nbsp;nbsp;九狓蹲在地上，双臂抱着膝盖，听着山千靠近，抬头眼眶湿润：“我有点想哭，大人。”
nbsp;nbsp;nbsp;nbsp;山千没说话。
nbsp;nbsp;nbsp;nbsp;九狓的眼睛慢慢失去焦点：“其实我没那么伤心，见过的死人多了，十来年前我的好朋友被人砍断脖子，我都没哭，我只是……”
nbsp;nbsp;nbsp;nbsp;她慢慢垂下脑袋：“只是觉得冷，可能我什么时候也被人杀死了吧，不过我没吃过特殊的东西，挺冷的，下水道里确实还暖和些。”
nbsp;nbsp;nbsp;nbsp;山千双手揣在兜里，沉默着。
nbsp;nbsp;nbsp;nbsp;“异兽也不是总被人人喊打的，如果是可爱的小兔子或者小猫咪，很多人类会挣着抢着要，我也觉得可爱，怎么会有异兽变成的人类那么可爱啊。
nbsp;nbsp;nbsp;nbsp;“但是人类对可爱异兽消失的那份讨厌，会加倍的施加在我们的身上，臭老鼠死老鼠，真恶心，好吧，我承认我确实很恶心，也很弱小，在监狱的时候只能抱团被打，个子太高，最容易先得到拳头，那里厉害的人太多了……”
nbsp;nbsp;nbsp;nbsp;“那套别墅，进门左手边的第三间房是你的，你是不是没住？”山千突然开口打断她的话。
nbsp;nbsp;nbsp;nbsp;九狓恍了下神，艰难地摇头：“没有，您没跟我说，我不知道，这些天我在外面。”
nbsp;nbsp;nbsp;nbsp;山千说：“门把手旁边贴了标签。”
nbsp;nbsp;nbsp;nbsp;“……需要我弯腰才能看到的东西，通常我都会忽略掉。”
nbsp;nbsp;nbsp;nbsp;“回家吧，”山千又说，转身继续走，“入秋天气转凉，不刮风也会冷。”
nbsp;nbsp;nbsp;nbsp;九狓出神地望着她的背影，在月光中变得朦胧，不，不是月光，是眼底升起的水汽。
nbsp;nbsp;nbsp;nbsp;她抬手抹掉眼泪，艰难地爬起来追上去，起身之后，她又觉得充满很多力气，简直精力充沛。
nbsp;nbsp;nbsp;nbsp;她想，她会一直跟着大人。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大人，我最近厨艺见长，明天的早餐可以让我大显身手！”
nbsp;nbsp;nbsp;nbsp;“我会考虑给你请私人老师学习的。”
nbsp;nbsp;nbsp;nbsp;“那太夸张了，我属于自学成才型，我算算哦，来这儿十几天了，差点点我就能成为副校长！”
nbsp;nbsp;nbsp;nbsp;“十几天？”
nbsp;nbsp;nbsp;nbsp;“大人您吗？好像十六天吧。”
nbsp;nbsp;nbsp;nbsp;“十六天……”
nbsp;nbsp;nbsp;nbsp;沈从北盯着手机中的匿名信息，只有三个字：十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