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她先一步爬上露台,再低头,问还站在半层下的程清觉:“要我拉你吗?”
nbsp;nbsp;nbsp;nbsp;她右手伸向梯子处,示意程清觉手腕的位置。
nbsp;nbsp;nbsp;nbsp;很短的一截梯子,程清觉其实可以自己上来,但他瞧了两眼,还是抬手,没让黎雾扶手腕,而是左手搭在她的掌心里。
nbsp;nbsp;nbsp;nbsp;触到他的皮肤,黎雾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接着使力拉他上来,再松开手。
nbsp;nbsp;nbsp;nbsp;她拍拍身边用垫了垫子的空位:“你坐这里?”
nbsp;nbsp;nbsp;nbsp;今天天气格外好,万里无云,月亮没有被任何云彩遮挡,散发着柔软的光。
nbsp;nbsp;nbsp;nbsp;程清觉在垫子上坐下,撩眸看了眼她身边的酒罐,除了酒罐外,她还提前拿上来了一个托盘,盘子里放了两只漂亮的玻璃杯。
nbsp;nbsp;nbsp;nbsp;杯子不是岛台上常放的那几只,没见过,应该是她从储物柜里找的,玻璃杯的外壁是用油彩画的猫猫图案。
nbsp;nbsp;nbsp;nbsp;程清觉瞧了两秒,伸手拿过一只,转着看了两眼:“你画的?”
nbsp;nbsp;nbsp;nbsp;黎雾正用手机在各种平台搜索“夜聊”的话题,闻声看过来:“对!今天不是拍了好几张咖啡豆的照片么,你用的那只杯子画的它,另外一只杯子画的旺财。”
nbsp;nbsp;nbsp;nbsp;“只用玻璃杯太单调,加上油彩,色彩丰富,心情更好一点,”她语调轻快,拿起另一只杯子举过去,展示,“好看吗?如果你喜欢,家里的其它杯子我也可以画上水彩画。”
nbsp;nbsp;nbsp;nbsp;程清觉的家淡灰色装修风格,所有用具也都极致简单,没有色彩,没有图案。
nbsp;nbsp;nbsp;nbsp;“嗯,”他把杯子放下,“会辛苦吗?”
nbsp;nbsp;nbsp;nbsp;黎雾转头看过来:“什么?”
nbsp;nbsp;nbsp;nbsp;程清觉示意了一下玻璃杯:“画画,给所有杯子都画图案会辛苦吗?”
nbsp;nbsp;nbsp;nbsp;黎雾摇摇头:“不会啊,是我很喜欢的事,我之前住的那个房子,餐具底部的漫画也都是我画的。”
nbsp;nbsp;nbsp;nbsp;程清觉想起来,前段时间住在她家,吃饭用的那些盘子,很多底部都有图案,但他没想过会是串起来的漫画。
nbsp;nbsp;nbsp;nbsp;他垂眸坐了片刻,忽然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她好像很有活力,是那种温柔的有活力。
nbsp;nbsp;nbsp;nbsp;快被裁员时没有哭过,想尽各种办法保住工作,尽管一次次被他的小号拒绝,还是温和又有礼貌地给他发消息,听七七讲过,她那段时间其实过得很难,房租都快交不起,所以才会接受他“两千五一天”的租金。
nbsp;nbsp;nbsp;nbsp;后来辞职做同人画师,执行力也很强,短短半个月时间,创作欲旺盛,抱着平板画了七八条条漫,听说账号起的不错,已经有几万点赞的漫画稿。
nbsp;nbsp;nbsp;nbsp;他见过她为了一个人物细节熬夜到两三点,早起七点再爬起来,给自己做个三明治,冲杯咖啡继续修改图画。
nbsp;nbsp;nbsp;nbsp;前些天咖啡豆还没受伤时,她每天喂咖啡豆和旺财罐头,都会蹲在那里,慢慢的,温吞的,和两只猫讲好久。
nbsp;nbsp;nbsp;nbsp;相比他,她好像很热爱这个世界。
nbsp;nbsp;nbsp;nbsp;但他不懂,为什么会爱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欢快到千辛万苦在游戏里找齐所有颜色的子弹盒,再欢快地丢给别人,说“你快来捡”。
nbsp;nbsp;nbsp;nbsp;“黎雾,你会累吗?”他忽然问。
nbsp;nbsp;nbsp;nbsp;黎雾刚又喝了杯酒,眼睛略微发直,盯着远处:“不会啊。”
nbsp;nbsp;nbsp;nbsp;她慢吞吞:“我的人生最多只有百年,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还有好多美食没有尝过,我很期待每一天早上醒来的时候。”
nbsp;nbsp;nbsp;nbsp;程清觉还是不太明白:“是吗?”
nbsp;nbsp;nbsp;nbsp;“是啊。”黎雾重重点头。
nbsp;nbsp;nbsp;nbsp;她已经有点喝醉了,脑袋晕乎乎的,却感觉此时的状态特别好,她反身从刚刚的梯子上爬下去,表情雀跃:“你等下,我去给你拿东西。”
nbsp;nbsp;nbsp;nbsp;半小时后,她折回,再从梯子上爬上来,只爬了一半,一半从洞口漏出来,一半身体还在梯子上。
nbsp;nbsp;nbsp;nbsp;她右手是还在她家时,她送过他一次的文创手环。
nbsp;nbsp;nbsp;nbsp;她举起手环,打开卡扣示意:“里面的图片我换了新的,之前那个是文创店的人画的,这个是我画的,也是画的咖啡豆,我还在里面塞了很小的精油块,可以安神,你戴着吧,万一对睡觉有帮助呢?”
nbsp;nbsp;nbsp;nbsp;因为喝了酒,她大胆许多,右手对他勾了勾:“手拿过来,我帮你戴。”
nbsp;nbsp;nbsp;nbsp;程清觉迟疑半秒,右手伸过去。
nbsp;nbsp;nbsp;nbsp;黎雾一边戴还一边嘱咐:“不要再戴那个编绳铃铛了,尺寸不合适,套在你的手腕总是要掉,而且我查过,小猫戴铃铛好像不好,我打算这几天把两个编绳铃铛都掏成空心的,再给旺财和咖啡豆戴”
nbsp;nbsp;nbsp;nbsp;她脸颊红扑扑的,越说语调越欢快,纵然声音还是清软的,但能感觉她很兴奋。
nbsp;nbsp;nbsp;nbsp;“黎雾,”他打断她。
nbsp;nbsp;nbsp;nbsp;“嗯?”黎雾抬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