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挑眉望着林芳手边的四五个购物袋，基本上都是质量不错的连衣裙和外套。
柜员为难地看着林大娘，视线在林芳和林大娘之间逡巡，仿佛在想应对的话术。
林芳却不干了，皮笑肉不笑，“姑妈，反正您也要给表哥买衣服，把我的一起付了，等出去了我再把钱还给你呗？”
她也知道自己买的衣服多了，但她就是赌林大娘舍不下脸面来拒绝她，等出去后可能还不好意思问她要钱呢。
但是她哪知道林大娘今早经历过什么。
此刻林大娘敏感的神经一触动，目光就不由自主落在放在门口的扫把上。
云帆一颗心顿时放回了肚子里。
她险些以为林大娘还会对这些意图明显的亲戚们逆来顺受。
林芳是怎么也想不到林大娘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正洋洋得意地估算着这次省下多少钱，下一秒灰尘扑面而来，扫把打在她头脸上泛起一阵阵疼痛。
“啊！姑妈你干什么！”
林芳难以置信，崩溃地往后退去，但是已经迟了，那扫把也不知道扫过什么东西，泛着一股酸臭味，还挂着饭粒。
林芳发现的时候整个人都快哭出来了。
她根本不知道这位姑妈在发什么疯，要不是她是表哥的亲妈，她都要破口大骂了！
云帆忍得难受，特地躲到了一旁憋着笑。
柜员也没能预料到这样的场面，忙去阻拦，却被云帆眼疾手快地拉住，悄声告诫道，“别去，我大娘有精神病，急了不认人的。”
柜员顿时缩回了柜台后面。
直到林芳尖叫着离开供销社，林大娘才停歇下来。
她气喘吁吁地将扫把一扔，然后掏出十二张大团结放在柜台上，提着自己那两个购物袋就离开了。
云帆小心翼翼跟在林大娘身边，时不时观察一下。
就见林大娘突然停在了路边，狠狠吐出一口气来，随后看向云帆，忍不住笑出声来。
“哈哈哈帆帆，你刚刚看到林芳没，就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老鼠！”
听到林大娘的话，云帆也松了口气，附和地笑着点头，“对，像被踩了尾巴的老鼠！”
两人相视而笑，提着满满的战利品准备回家。
也是在路上，云帆才知道了这已经不是林芳第一次这么做了。
以前的林大娘顾忌亲戚看法，或许还会忍耐将就一下，但是现在想开了，就不把亲戚看的那么重要了。
太久压抑的人迟早也会爆发。
就像浑浑噩噩过了一辈子的云帆一样，这辈子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清醒地活着，过好属于自己的人生。
林大娘也忍不住赞同。
“你说人生就这么短，要是顾着这又顾着那，别人倒是开心了，自己就只剩操心的命了，万一走进死胡同里，那是爬都爬不起来了。”
体会过这种痛苦的云帆觉得很有道理。
两人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一路上各自换着东西提，减轻彼此负担。
拐到一个路口处时，林大娘将她叫住。
看着对门一个店面双眼发光地同云帆道，“云帆你看那儿，新华书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