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翻涌间，他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是默默地做下了某个决定。
周行云横穿大厅，来到窗边，很自然地往凳子上一坐。
看看已经被端上桌子的几样酒菜，又看看小家伙面前的空空如也，他淡声道：“不是让你先吃吗？”
“未能找到您要找的人，小的实在没脸上桌。”
“没找到？”周行云眼底的失望一闪而没。
“大前日的夜里，确有人拜访都督府，但……”程成没把话说完。
“但什么？”周行云严声追问。
“但再也没人见过那位拜访者从都督府出来。”
程成眨巴着一双小眼睛，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补充道：“小的详细询问过了，那位拜访者应该就是您要找的御史江海大人。”
“另外两个人呢，就一点没有消息？”周行云拧紧了眉头。
“有。”程成似乎是组织了一下措辞，“他们确实曾入住过这家百味轩，但在之后便被都督府的人给轰出了侗州城，目前下落不明。”
“被轰出了侗州城？”周行云嘴皮子直抽，“什么名目？”
“具体不知。”程成摇摇脑袋，“不过，他们是被人从都督府外轰走的。”
“看来，江波和小桂子也找去了都督府。”周行云兀自嘟哝，脸色却始终算不得好看，“如果江海在都督府内得到了正经接待，那么江波二人当不至于落得被驱逐出城的下场！”
念及此处，他的心狠狠一沉。
“不好，只怕江海是出了什么意外！”
嘟哝声落，周行云下意识扭头，在大厅里搜寻起来。
如果江波是因为江海被赶出侗州城的，那么自己也很可能已经被盯上。
毕竟，昨天他便向霍绍聪透露过，自己与江御史有点所谓的交情。
怀疑一起，大厅里的每一个人也都突然变得可疑了。
他极速流转的目光，让程成敏锐地捕捉到了些许异常。
“公子，您还好吗？”
“吃饭吧，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说话间，周行云取过饭碗，从筷篓里抽出一双筷子，呼呼扒拉了两口白米饭。
本该越嚼越甜的米粒，在他的嘴里又涩又硬。
以至于没吃多少，他便完全失了胃口。
见他掷筷，程成也立刻放下碗筷，并匆匆一抹自己那张铮亮的油嘴儿。
“去把账结了吧。”
言落，周行云掏出一枚十两规格的银锭，抛到小家伙面前。
小家伙伸手接过，顶着满脸意外，抬眸看来。
“剩下的，算是赏你的。”
周行云利落起身，扔下一句，便从桌边离开。
程成在原地杵了许久，才垂首看向还剩下大半桌的酒菜。
最终打消了要让小二打包的念头，用银锭结完账从客栈离开。
楼上，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已穿戴周正的洛双双笑问：“你觉得那小家伙会如何处置剩下的这笔银子？”
“若他足够聪明，就应尽快把银子花光，最好是置办些只有自己能用上的东西。”周行云淡声道，“以他的小身板，根本守不住这笔横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