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在屋里来回踱步思考自己应该用什么方式说什么话,才不至于让沈卿岁被吓得六神无主。
等到沈卿岁回来,他便迎上去,看到她心情不错,心稍微沉了沉。
“宝宝,我跟你说一件事。”
霍斯景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搂住沈卿岁的细腰,把她往自己的怀里带。
“怎么了?”
她不知道霍斯景要和她说什么,被男人把着腰,她还以为霍斯景又要白日宣淫,这会儿心情好,原说纵着他,就没躲。
“答应我,听了不要害怕,好不好?”
这番话让沈卿岁听得莫名其妙的。什么叫听了不要害怕?不过霍斯景总归是不会害她的,于是沈卿岁点点头应下来。
“好。”
霍斯景深吸一口气,斟字酌句试图让接下来说的话让沈卿岁易于接受一点。
“我知道沈长林让你喝药的事,”一边说着,霍斯景一边收紧手臂,厚实的胸膛紧贴沈卿岁的后背,似乎要把她的每一点颤抖都捕捉到,“不用害怕,我知道,你哥哥也知道。”
听到这些,沈卿岁愣了愣,反应过来时小脸顿时煞白无比。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最先做出要逃的反应,却被霍斯景摁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们都……知道?”
她的身体抑制不住地颤抖,声音也发颤,仔细听能察觉出声线里有些窒息的哽。霍斯景把她锢得紧,才让她不至于腿软摔倒。
“跟你没关系,我知道这是沈长林逼你的,不会怪你,不用怕,”霍斯景将下巴轻轻抵在沈卿岁的头顶上,竭力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发凉的身体,“一开始沈长林让你喝保孕药,但你身子不好太医不建议你有孕,于是沈子青给你换成了避子药。”
沈卿岁抿着唇,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一切。霍斯景把她抱进怀里坐着,不断用肢体动作安抚她紧张无措的情绪。
“但是避孕药对身体有害,我知道后让沈子青给你换成了温润滋补的方子。”
把整件事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霍斯景仔细地低头观察沈卿岁的神情,大手攀上她的脸颊,通过接触缓解她的僵直。
“太医说过我不易有孕……”
“这是太医说出来吓唬人的,现在调养好了就不会了。岁岁如果实在在意的话,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们再要孩子。不要害怕好么,我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想让你知道,往后不必听沈长林的,即便不敢忤逆他做了错事,我也理解岁岁的,不怕昂。”
眼下无论沈卿岁说什么,他都用大段大段的话安抚她。沈卿岁被习惯性的害怕弄得根本分辨不出那些话的意思,完全是大脑自动作出反应。
“我不害怕的……我本来不害怕的……”
细碎的哭腔让霍斯景听得心疼无比。她知道自己现在是安全的,知道霍斯景不会怪她,但就是怕,怕得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怕得泪珠在眼眶聚集滚落得越来越大颗。
霍斯景埋头轻轻吻掉她的泪,咸咸的,苦苦的,这些泪滚进嘴里,霍斯景也和她一样尝到害怕无助的滋味。
他原本想循序渐进把这件事慢慢告诉她,没想到沈子青向他说了沈长林已将沈卿岁视为弃子,准备最后一次利用她,想来就是用沈家秘药毒害他。沈卿岁胆子那么小,怎么敢杀人呢?但她不敢不听沈长林的话,下定决心用药杀他的时候该有多怕?自己早有防备,她被自己当场捉住的时候该有多怕?
她肯定会觉得自己又会被带进慎刑司,被打入冷宫,那些记忆她只是想起来便痛苦不已,那日被污蔑下蛊惑君的后果他看在眼里,时间不等人,他必须从现在开始让她脱敏一些。
沈卿岁惊惧到无比的阶段时会产生假死症状。虽然能缓解,但每经历一次,带来的损伤是不可逆的,记性衰退、神经衰弱,霍斯景想尽可能地减少沈长林指使她下毒后的影响。同样,霍斯景也担心这件事从旁人口中传到沈卿岁耳朵里,沈卿岁会日夜心惊胆战于那不知何时会降下的怒火,霍斯景不愿看到这一幕。
他像哄睡不着的小孩一样,用自己的身体做摇椅,缓缓慢慢地摇着。沈卿岁就像躺在小河上的小舟一样,悠悠荡荡,舒缓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