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有跟别的国家打仗吗？”
这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问，稍稍添油加醋一通，就是砍头的大罪。被沈卿岁问出了口，霍斯景只觉得最近是不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或者她在梦里又梦到了什么。
上一世，因为陆君临向他要沈卿岁，他的确进军柏凌国，若不是柏凌国的将士负隅顽抗，加上陆君临的出色谋略，半个柏凌国就被东华蚕食殆尽了。
霍斯景怕她又梦到上一世发生的事。他能糊弄一次、两次，难道能糊弄一辈子吗？扪心自问，他是自私的，他就是不想让沈卿岁想起前世，这样这一世他就能长久地拥有这份美好。
但这样对沈卿岁来说公平吗？
他喜欢的是这样鲜活的沈卿岁，是上一世被摧残的死气沉沉的沈卿岁，无论她以何种面孔和性格出现在他身边，他都会爱上。
然后让她幸福快乐，和现在一样。
“有，”霍斯景选择不说谎，“边境的战争很频繁。”
“打仗会死很多人的。”
“但是国家之间就是这样，谁软弱，大家就欺负谁，人也一样。别人会来侵犯我们的城池，我们也会袭击对方的城池，大家都是为了自己国家的版图，对双方来讲，没有绝对的对错。”
“但是死去的士兵是无辜的。”
“他们是权力斗争的牺牲品，我承认。我们的决策很可能让他们在不必要的战事上白白送死，但是和平是很难做到的。我在尽力做这件事，但和平之前，需要战争来促进和平。”
沈卿岁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闷声干饭。
“岁岁怎么突然想到这个啦？”
好好的吃火锅的轻松氛围一下变得凝重起来，霍斯景想转移话题，让她放松些。
“因为昨天想起二喜了。他就是因为战争才在深山里长大，后来也因为战争……才进了宫，成了太监，和自己心爱的姑娘没可能了。”
原来是昨天的话勾起了她的回忆。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二喜是害她经受梦魇的人，沈卿岁遇到的人要么是坏的，要么就是对她好的，这种背刺的她没遇到过，霍斯景不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人性。
“因为战争，很多人流离失所，生命涂炭、国破家亡，它导致的后果的确痛苦，但是我们现在在京城能看到百姓安居乐业，也都是因为边境的战士们用鲜血让我们能免受它国侵扰，也是因为祖先们过去开疆拓土，东华才有了今日的版图。”
霍斯景循循善诱，尽量用简单的字眼向沈卿岁解释战争的意义和不可避免。
“所以，你发动的战争，是为了让一时的痛苦，换来长久的和平？”
沈卿岁言简意赅地总结道。
“岁岁真棒，这么精简就把意思搞明白了。”
“但是二喜……”
“这事怪我，当时没有严查，把先帝的部下都一棒子打死了。往后我会小心，尽量杜绝这种事。”
霍斯景向沈卿岁郑重承诺，并且告诉她二喜的未婚妻有消息了，霍斯景正派人去证实，找到了立马把给二喜的赏赐赏下去。
当然是真的赏，霍斯景不会杀了她。
听到这，沈卿岁总算舒了口气。
“今天吃了火锅，明天想不想吃烤肉？”
“在这里吃？”
那不把金宸殿给烧了？
“去外面吃，院子里的小亭子，有些冷，岁岁多穿点再去，可不可以？”
“好耶，吃烤肉。”
不知怎的，霍斯景总说烤肉用的调料吃了对身体不好，今天怎么准她吃了。沈卿岁不往深处想，要是刨根问底，说不定就没得吃了。
霍斯景没想那么多。
他就是觉得，人生苦短，一顿烤肉的事，只要让沈卿岁高兴，他做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