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东京街道的霓虹灯光还在闪烁，但高桥公寓的客厅里只剩下昏黄壁灯洒下的微光。王启明坐在沙发上，手中翻着高桥交给他的那份资料，眉头微皱，神情专注。
他不是不敏感的人。
刚才浅野和高桥之间在办公室的隐秘交流，虽然全程没有声音泄露，但他还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应该是冲着自己来的。
而高桥回来后的一瞬间的迟滞，哪怕迅速掩饰，也逃不过他多年的直觉。
他没有问。
但心里那根弦，却悄然绷紧了几分。
“会长。”他终于抬起头，看向正站在落地窗前的高桥，“我刚才在资料里看到你提到一家叫‘苍月商会’的企业，它的投资来源很复杂，有一部分从离岸账户打过来，疑似设在开曼群岛。”
高桥没回头，淡淡道：“是你提醒我的，合同不能有明显漏洞。”
王启明微微一笑：“这不是漏洞，是故意掩盖的手法。我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让我看这些。”
高桥缓缓转身，眼神中多了一层意味深长的光。
“因为你够聪明。”她走近几步，语气低柔，“我不是在试探你，我是在告诉你——我信任你。”
王启明没有回应，只是凝视着她的眼睛。那双眼睛不像她的生意场对手形容的“冰冷无情”，更像一扇深锁的门，里面藏着太多他未曾触碰的秘密。
“可我还是不明白。”他终于开口，“你明知我可能会反对你的一切，却还想让我接近？”
高桥顿住，轻声反问：“你真的会反对我吗？”
王启明没有立刻回答。他心里很清楚，他反对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她背后的帝国，那些肮脏的资金、暴力的掠夺和暗夜中的交易。
他甚至知道，自己有一天必须作出选择——而那个选择，很可能将他们带向两个方向。
但现在，他还没准备好。
“我不知道。”他低声道。
高桥微微一笑，伸手拉过沙发上的毯子轻盖在他腿上：“你可以慢慢想，我不急。”
她站起身时，王启明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那是一种不太符合他们现有关系的动作。
高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却没有挣脱。
“玲子。”他声音低沉、克制，却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情绪，“你有没有……后悔过？”
高桥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才吐出一句：“太迟了。”
她的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但那一刻，她指尖轻微的颤动却泄露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