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你别担心。
施舒确实做不出没收手机的事来，文沅给梁为泽发消息，能感受到隔着屏幕那头的焦躁，于是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安抚。
L：开视频。
文沅才看完消息，下一秒视频邀请就弹了出来，担心焦急的情绪在梁为泽脸上被放大，他像没怎么休息好的样子，眼下罕见地挂上黑眼圈。
文沅吓了一跳，故意逗他：
“你怎么啦？晚上做贼去了。”
梁为泽不理会他虚张声势的调笑，眼神出奇锐利，几乎是一眼就看到文沅半边脸颊上还没消的印记，声音顿时冷了下去：
“伯母她打你了？”
文沅叹了口气，“下次不要和你视频了。”
眼神怎么这么尖呢。
“回答我。”
“是呀，”文沅闭起眼睛，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打了一巴掌，不过还好，不疼。”
梁为泽的声音听着让他莫名感觉放松，眼皮突然就有些沉，“那天晚上，你回去吃年夜饭。”
文沅话没说完，梁为泽却听懂了。
“……你疼不疼啊。”
果然。文沅的声音轻飘飘的，没飘到耳朵边，砸到了他心里。
梁为泽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刻这般，想立刻去到文沅身边。如果法国那次可以说是担心，那么这次，就是满腔的爱意即将泄洪。
“梁为泽，我不想和你分开。”他是躺着的，那些热意就流到了脖子里，“我从来没问过你家里的事，”
文沅停顿了，“你母亲她，也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吧？”
“还有你父亲，上次他见到我们，表情很惊讶。把你叫进去之前，叔叔看了我一眼，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文沅感觉自己快睁不开眼睛了，索性紧紧闭起来，把那些流不下去的液体挤出来，温温热热地淌过脖颈，“连小姨都说我们长久不了，明明她那么帮我们。”
“还有小乐，我能看出来他很喜欢陈琨学长，可是他也会怕，怕陈琨只是一时兴起。真心是很珍贵的东西，应该要被人珍惜才对。”
文沅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他说，“梁为泽，我妈她想让我出国念大学。”
“我不想去。”
“我好不容易才能转到数学系，那里有我很喜欢的老师，我上高中的时候还偷偷到临市听过他的讲座，”
“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你，”他哽了一下，“是很幸运的事情。”
“我也有点怕，梁为泽。”
梁为泽呼吸一顿，握手机的手臂都发麻——
“我怕我们会分开。”
“小姨说我们走不到最后，我告诉她，”文沅说，“我告诉她，我们可以的。”
屏幕那头没了声音。文沅不知道是说累了，还是哭累了，屏幕陷入一片漆黑，呼吸声均匀且绵长。
梁为泽盯着黑掉的屏幕，过了很久，才低低道，“不会。”
文沅翻了个身，像在回应一样。
……
当晚，梁为泽离开公寓，走进了许久未进的梁氏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