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盯着季绾的脸,想辨析出哪怕一点点对他的情愫,亦或是对君晟的厌恶,可他辨析不出一丝破绽。
“你知君晟逼过我吗?”
“不知。”
“可怨他?”
季绾轻笑一声,歪头问道:“君安钰洞察人心,一叶知秋,可能打一见面,就知你会负我,故而设下试探,帮我趋利避害,我为何要怨他?”
从她对君晟的美化中,沈栩听出了护短的意味,自己成了他们之间的外人。
“你在护他?”
季绾没有护谁的意思,但不想再跟他纠缠下去,“还有其他事吗?可以松手了吧?”
握在那截细腕上的力道越来越紧,沈栩在内心一阵阵的空落中放开手,他退开距离,耷着肩膀正要离开,却与站在巷口的君晟正面遇上。
第30章第30章
君晟身后,陌寒牵着两匹马,阴恻恻地睨着沈栩。
相比陌寒的不善,君晟淡然地走到季绾身边,执起季绾冰凉的手,摩挲她腕子上的指痕,浅笑问道:“沈公子是特意来寻内人的?”
被“逮”个正着,沈栩没急着否认,失意之下有种破罐子破摔的颓废感,“是啊。”
君晟继续摩挲季绾的腕子,目光都未施舍给沈栩一眼,“可要进门喝杯热茶?”
“不了,与夫人已经谈拢,告辞。”
谈拢
君晟听出一点添油加醋的意味,他松开季绾,慢慢走到沈栩面前,“来者是客,不能让客人空手而归。陌寒,去取两坛梅子酒。”
二人身量相差无几,同日出生,都是精致俊逸的容颜,站在一起令人赏心悦目,可平静之下大有剑拔弩张之势。
陌寒又睨了沈栩一眼,铁青脸色下,是无条件的护主之意。
季绾走到君晟身边,拉了拉君晟的衣袖,在两个高身量的男子面前显得玲珑娇小。
“别生事,会让老夫人和太师为难的。”
君晟放柔语气,“好,听夫人的。”
这个称呼还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得,季绾眨眨清澈的杏眼,不打算计较他昨夜的“无情”了。
假夫妻也不该有隔夜仇。
看她温软的模样,君晟提了提嘴角。
你侬我侬的小夫妻,刺痛了沈栩,他别过脸,舔了下干涩的唇,今日体力、心力皆耗尽,没精力再做绿叶衬托他人花田。
陌寒去而复返,递上两坛酒,没有惊动沈家任何人。
君晟接过,转送给沈栩,落在季绾眼里温和宽厚有肚量。
当着季绾的面,沈栩努力维持着风度,不与君晟撕破脸,是以,在君晟递上酒时,他伸出左手去接,却被避开,不得已又换了右手。
再次被君晟紧紧握住。
这一次,他也较起劲儿,与君晟较量着力气。
两人手背均暴起青筋,弯曲的骨节发红。
可毕竟沈栩掌心旧伤未愈,僵持之下,结痂的伤口渗出血。
旧伤迸裂,疼痛翻番,顺着伤口蔓延至手臂、肩头、侧颈,连带着面庞微微抽搐。
或许是在季绾面前,自尊作祟,沈栩没有抽回手,忍着剧痛不服输。
君晟面上云淡风轻,下手毫不含糊,捏得对方指骨咯咯作响,在分开的一刹,掸了掸沾血的手指。
沈栩的血。
沈栩同时收回手,拎着酒坛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掩在衣袖下的手止不住颤动。
罢了,何必逼自己做怅望失意人。
留意到两人手上的血迹,季绾摇摇头,刚要迈开步子,被君晟拉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