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桑瞪大眼睛瞅李瑜,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似的,“你教我做恶毒姆爹?”
李瑜笑笑,“我嘛只是嘴巴上溜溜,心软的很,论真本事还得看桂香姐的。”
许桂香骂人,嗔怒道,“没良心的,合着你们都是好人,我就恶毒婆婆了。”
李瑜忙笑道,“不是,我是没过门婆婆就不在了,压根不知道婆婆是什么样的。柳桑他婆婆又是个好的,就桂香姐以前被婆婆立规矩,咱们三个就你是过来人。”
许桂香稍稍满意。
周青山听着三个大人商量的,又惊又怕,小声呐呐道,“能不能不要欺负幸哥儿。他好可怜的。”
许桂香瞧他,“这还没成亲就胳膊肘开始外拐了,这成亲还真得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爹叫你娶谁就娶谁,要不是你……”
李瑜拍了下许桂香的手,许桂香才刹住了嘴,不然周青山这孩子真的要碎了。
孩子说不得,大人能说吧。
周青山那模子真是从里到外都和柳桑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白得柳桑的高壮个子,还没柳桑有主见。
李瑜对柳桑道,“田幸哥儿平时对你咋样?”
柳桑道,“会喊人,还挺好的。”
李瑜和许桂香相视一眼,摇摇头。
李瑜见周青山一直躲在灶后竖着耳朵偷听,显然是很紧张田幸的。
三人商量不出什么头绪,柳桑也说等周圆回来再说,李瑜便和许桂香先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瑜对许桂香道,“起先你骂田家骂那么狠,将来两家真成了,田幸不恨死你啊。”虽然他在气头上时,说话也挺拱火的。
许桂香道,“那咋了,我能少块肉?反正我瞧柳桑和周圆不是那种背后捅刀子的人。柳桑轴闷,周圆圆滑但老实,没个人撑着不得被人吃的死死的。”
李瑜点头,“有桂香姐帮忙,这事儿一个肩膀扛一点它也就不叫事儿了。”
“你少拿乖话哄我。”
“事实嘛。我看这两家是要结亲的。”
“你说田幸不肯嫁,我看也未必。之前我家水宝说田幸欺负周小溪,田幸说周小溪欺负他哥哥,是家里的小霸主,说柳桑肚子里的孩子怕自己生下来也被欺负才早产不想来的。”
“有这事儿?”
“对,我当时只以为是田幸嫉妒挑拨是非,这会儿看,估计田幸是护短为周青山抱不平呢。”
“那他要是进了门,能和周小溪处好?”
“能吧,水宝说两人说开了,周小溪不是对周青山好很多了?性子也没那么娇纵自我为中心了。田幸不肯嫁估计是觉得丢脸,要争口气臊的慌吧。”
许桂香琢磨了下,“那这不是好事了?这事真稀奇,没见搭过腔的俩闷肚子竟然偷偷摸摸看对眼了。”
好事是好事,就是有个田有才。
这事儿旁人也琢磨不到头,李瑜闻着许桂香身上的粪味儿,“瞧把你着急的,一瓢粪水都撒歪了吧。脚上都湿透了。”
“哎呀,可心疼死我了。”许桂香难受道。
“我家也打算买新种子,但要是肥力跟不上,再好的种子也是白搭。我家在大黄村捉的小猪不肯吃,一家子的粪水连浇菜地都不够,地里的种子全靠沤的底肥养着,不能及时追肥,那该扎根长杆长叶子的时候,就好比人吃不饱不长个子。”
许桂香说的问题,是每个农户家里都有的问题。尤其是像山狗村家家户户人口少的,家肥就更难得宝贵了。那都是半桶粪水对半桶清水凑合浇着。
到下午的时候,章有银、周圆、程武拉着好些木桶回来了。
骡车进院子,周圆和程武跳下车,柳桑见周圆一脸笑呵呵的,忘记了烦忧不禁上前问道,“有啥好消息?”
周圆道,“大好消息啊,今年咱们要是弄的好,说不定都能顿顿白米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