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乔昭呢?”徐纾言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他语气不再平静,带着些说不清的期待和着急,“乔昭她来过吗?”
“乔都尉她自然是不同的,她……”徐霁话还没说完,外面的门就被推开。
“你们在说谁来过?”干净的声音从门边传来,乔昭推开门走了进来。
徐纾言猛地转过头去,就看到门口逆着光的身影,干净利落。徐纾言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晕倒之前,乔昭浑身是血的模样。
一下子看到乔昭。
徐纾言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乔昭走近,她面色平静,看起来不像开心,但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掌印何时醒的?”乔昭问道。
“才醒了没一会儿,就是方才。”徐霁回答道。
乔昭走到床边,垂眸看了看徐纾言的脸色,还是很苍白。昏迷这几天,汤药不断。虽然气色一般,至少不像刚开始那样,白得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精怪。
乔昭的眼神中没有太多的感情,只是很平淡的观察徐纾言的气色。这样直白的视线,不加任何的掩饰。让徐纾言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眸,不敢与她对视。
他心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乔昭,有些紧张还有惶恐。
他不确定乔昭现在的态度,不确定她是否还在生气,会不会原谅他之前所做的那些事情。
乔昭看他躲闪的样子,没有说话。
转身,对着徐霁道:“去请太医再来看看,检查一下掌印身体是否还有别的问题。”
“是。”徐霁回道,随后出了门。
“你去外面守着,没有吩咐不能进来。”乔昭看向徐淮,吩咐道。
徐淮没应声,他看向徐纾言。
徐纾言低声道:“出去守着吧。”
“是。”徐淮答道。
徐淮出去将门关上,屋内只剩下了乔昭和徐纾言。两个人,一人靠在床上,一人站在床边,两个人都没说话。
屋内一时陷入难言的寂静。
现在是白天,这几天中京的天气都不太好。天气阴沉,时而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
但是今日奇迹般的放了晴。这个时候的太阳还很温和,并不像盛夏那般毒辣。阳光透光窗柩落在屋内,让室内都明亮很多。
清亮的阳光,衬得徐纾言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他垂着的睫毛一颤一颤的,阳光在上面跳舞似的。
乔昭就这样看着他的脸,良久才启唇,淡淡道:“掌印觉得身体好些了吗?”
“好……好些了。”徐纾言有些磕绊。
他仍然不敢抬头看乔昭,就是那种掩耳盗铃的心态。只要目光不对视,就不会说一些沉重的,他不想听到的话题。
“皇上身中奇毒,万幸被救了回来。周氏一族,周承远被赐死,其他族人流放边疆,永不归京。昨日,太后娘娘自焚与佛堂,火势太大,没有救回来。”
乔昭将徐纾言晕倒后的事情一一讲述出来,没带什么情绪。徐纾言昏迷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顾昀之都醒了,但他仍旧在昏睡中。
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所有的事情,往昔的爱恨情仇,都在他无知无觉间落下帷幕。
这让徐纾言没有实感。就像是二十几年盘踞心中的执念,日日夜夜都在折磨他,一刻也没有停歇。那些不共戴天的的仇恨,那些让他自卑扭曲的伤害。
一觉醒来,全部覆灭。
徐纾言有些恍惚。
他好半天没说话,也说不清心中到底是什么感受,十分复杂。并没有大仇得报的畅快和轻松,更多的是空洞和迷茫,甚至还有些沉重。
连空气都让人不自觉的沉闷。
“好,我知道了。”徐纾言缓缓道。
他依然不敢抬眼看乔昭。
“嗯。”乔昭言简意赅道。
两人又没话了,气氛变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