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她的福,父亲如今已是正六品,享一方尊容,就算是巡抚和布政使,见到了,也多要礼待着,不曾苛刻。
她未让父亲入京,想也知道,凭他的本事,应付不来京中诸多复杂的人情往来,不如留在当地,享享清福,免得来京中不知忌讳,再给自己惹麻烦。
她未管父亲,站稳脚跟后,倒是将未婚嫁的两个妹妹接来了。
提此,娴贵妃有些心不在焉。
这两个妹妹虽是姨娘肚子里出来的,可天下家的家族,不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出于从小长到大的情理也好,出于利益也罢,为她们找个好去处,她也心安。
稍大些的那个已然嫁了,她本给孟枕月相看,奈何对方一个都没看上。
直到上个月才吞吞吐吐告诉她,瞧上了段劭,还说,此生非他不嫁。
娴贵妃当时以为自己听错了。
那个男的,除了样貌好点,哪里好!
看着是会疼人的样子吗!
她还记得当时怎么和她相谈的,“找男人看的不是样貌。”
孟枕月弱弱道:“他也有权。”
娴贵妃:“……”
她耐着性子,忍了又忍:“真正要找的成亲的男人,除了这些,还要看他与你性格是否合拍,婚后又是否听话易差遣。”
至于旁的,她倒不大怕。
天下间还没几个敢婚后磋磨她妹妹的。
她怎么就能看上那位呢!
那位身上哪点和听话易差遣沾边的?那就是个三九天里的冰块,纵使有着好皮囊,也非良配。
纵使真嫁过去,能给自己换来些利益,也不过如昙花,倏尔一现。
段劭此人,行事过度,非长久之相。
何况他还在查盐税。
两淮的水,可深着,那么多人前仆后继,不还是尽数淹死在里头。
娴贵妃欲劝。
她这妹妹,年岁小,未禁事,性子也和其他人不同,打小就不争不抢,对待姻缘大事上有偏差是正常的。
孟枕月听完,觑她脸色,柔弱道:“可他没有父母啊,我嫁过去,既不用伺候婆母,也不用被站规距,直接可以掌中馈,而且他还经常外出办案,定然少在我房中留宿,姐姐你知道的,我不想伺候。”
娴贵妃:“……”
这人是她妹妹。
这人能是她妹妹。
她真动了气,准备训她两句。
孟枕月怯怯:“姐,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离开了母亲。”
娴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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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贵妃看沈昼。
如今小一月过去,也不知道她这妹妹,是个什么状态。
那日被她给拒了,瞧着就蔫蔫的,没什么精气神。
她寻思了下,自己不允,这孩子,定然还抱着一丝两人能成的可能,连带着其他人家也看不上,她过了年可就十六,耽误不得。
还不如让段劭或是宫中开口,彻底断了她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