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大清早的,真被唬了一跳。
秦家人来时,她正在院里歇着,临近年节,各家都要拜访,除了备礼,还要留心两个孩子的婚事——
沈长宁是一个。
她膝下的文哥儿,眼瞧着也到了要筹备之时。
嫁娶之事,最是讲究个长幼有序,昔日三房的沈庭瞻未定下,她纵使有给沈庭文议亲的心里,也是无力。
何况,她也没那么有心。
沈庭文一举过了院试,成了秀才时,她就在想,要不要将沈庭文的婚事向后拖一拖。
沈家虽有个清流的矜贵声名,但到底不似公爹与二弟具在时来得显贵。
正因自家不成,她才想给沈庭文找一个得力的姻亲。
这个想法,在沈庭文过了院试后,就生在心间,那年,所有私下来问过的人家,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推了,直到今年,沈庭文又过乡试,桂榜提名,想法彻底活泛起来。
她要等等。
万一呢。
万一能再过会试呢。
但心里这么想,该提前筹备的还是要筹备着,哪能等一切瓜熟蒂落之际再行动,那可真是应了老话,吃粪土都赶不上热乎的!
门人来禀报。
方慧讶异了瞬,放下手中刚拿起的汤碗,匆匆披上搭在熏笼架上的斗篷,和刘妈妈向前院去。
路上,满脑子都在想,到底是什么事,连这尊大佛都给惊动了。
肃毅侯府秦家,就是放眼满朝堂,也能说做是勋贵人家里头的翘楚,陛下眼前的红人,后党的中坚力量。
方慧问过身旁刘妈妈的看法。
刘妈妈一合计,问:“约莫是因着四姑娘的亲事?”
除此之外,她们沈家和秦家,也没什么交集了。
方慧惊了:“啊!?”
刘妈妈:“……夫人且低声些。”
方慧也觉得刚才有些失态,可她哪顾得上那么多,低声急呼:“可秦家不是无意吗?”
三月前,一位和公爹有些关系的贵人家里办赏菊宴,特邀了沈家,她将府中的三个姑娘都给带了去,这也是京中心口不宣的习俗,虽说是宴会,但也是个为自家儿女相看姻缘的好时机。
就是那次,秦家托人来问了问沈长宁的婚事。
但也没个下文。
前几日她隐晦地提了提,秦家没回,她就想着,此事大概是不成的。
也是,对方门第那么高,有更好的选择,看不上沈家,也算在情理之中,她也没多想,你情我愿的事,总不能自己太上赶着。
方慧与刘妈妈对视,将汤婆子向她手中一塞,提着裙摆,大步向前院走,步子明显加快不少。
一眨眼,人就与刘妈妈间隔了两步远的距离。
回神的刘妈妈:“?”
她忙去追。
秦家来的正是周婉身边的乔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