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眉头皱了起来,「什么人在外头吵吵闹闹?」
福晋眉目淡定:「自然是您的小心肝儿那边来的,这雍亲王府的妹妹们都极其的懂规矩,从不会有人在正院吵吵闹闹,至于旁的——」
她笑了笑:「您也喝口茶缓缓,妾叫进来问问便是了,毕竟钮祜禄家如今在皇上面前得脸,她有些特殊也是应该。」
四爷知道福晋是在上眼药,一时面上火辣辣的。
无他,从前李氏得宠的时候也嚣张过,可人家大体上从没有出过错,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即便她生育最多又爬上了侧福晋的位置,可她那边从没有对正院不敬过。
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从不会这般下福晋的脸面。便是私底下偶尔使些小性儿刺一刺福晋,福晋看在孩子们的份儿上也不多跟她计较。
而如今,福晋这般酸言酸语的,倒是叫四爷心中难受了起来。
这可是他的嫡福晋,为他掌家理事丶管束后院,从没有出过差错,甚至政务上有些烦心事,自己也能与她探讨,共同进退。
而如今,那般得体的一个人说出了这番话,可见是钮祜禄氏那边着实过分了些,让福晋都失了分寸。
他不觉得是自己对钮祜禄氏无底线的宠爱让她心中有了跟福晋对着干的底气,只觉得是对方仗着宠爱就肆无忌惮,从不知道他的为难,不能想他所想。
便愧疚般的抓着福晋的手:「她失了分寸,你好好管教就是了,即便年纪小,也不该这般不识数。再者说,你是我的嫡福晋,即便不能对她喊打喊杀的,可教训两句也是应该。」
福晋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爷到时候可别心疼了。」
四爷抿抿嘴:「你看着分寸便是。」
那就是还有不舍了。
福晋垂下了眼,不再多说什么,转而吩咐人将那丫鬟叫进来。
正要开口说话,那丫鬟一进来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朝着四爷的方向哭得我见犹怜:「王爷!请您去救救我家格格!格格今日被耿格格气的受了伤,吐了血,一时想不开,竟……在屋中割了腕!血流了一地……」
话没说完,四爷便铁青着脸出了屋子。
福晋轻笑一声,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走吧,去看看钮祜禄格格受得什么伤。」
最重要的是,她从来都不是小气的人,自己人还是要护着的,免得爷一时上头把耿氏给打死了。
方才那小丫鬟被福晋院子里的嬷嬷狠狠的剜了一眼,战战兢兢的跟在身后。
钮祜禄氏自然是不想死的,便是割腕也只是做做样子。
她靠在床头一直看着门口的方向,待急急的脚步声传入耳中,立刻就躺了下来,将手腕放在了床边,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腕上的血滴滴嗒嗒地往下落,一旁伺候的丫头立刻跑出去请府医,免得时间过长弄巧成拙。
四爷黑着脸进了院子,屋门口守着的小丫鬟一见他来,立刻跪了下来,眼泪直直的往下流:「王爷,格格她说什么都不愿叫奴婢们处理伤口,还说一直要等着见您最后一面!」
四爷冷冷的看着这丫鬟,道:「拖下去,照顾不好自家主子,爷要你们何用!」
小丫鬟瞬间傻眼,还是后头跟着的福晋开了口,「爷还是先进去看看钮祜禄妹妹吧,她们这些当下人的,如何做如何说,难不成还能有自己的主意?」
这话就差明摆着说钮祜禄氏是装模作样了。
四爷眉头皱了皱,略有些不满,可福晋的面子还是要给,便没有坚持。
就在这时,南锦屏也赶了过来。
四爷回头正要斥责,没想到在看到她的瞬间直接傻眼——
南锦屏手上满是鲜血淋漓的伤口,便是脖子上,伤口也狰狞不已,她整个人面色惨白,仓皇无措的跑了过来,见到四爷之后直接呜咽一声,扑到了他的怀里:「爷!」
「人家好害怕呀嘤嘤嘤!」她将身上的鸡血全部涂到了四爷的身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曾经我们姐妹情深,她还跟我说如何伪装伤口,用女子妆品将伤口画得狰狞一些,我还以为……我还以为她今日是在说笑,怎的府医还真的来了呢?」
说罢,她抬起头,高高的举着自己的手腕:「您看,这都是画出来的,这血也是鸡血!」
四爷:「……」
屋里的钮祜禄氏:「……」
福晋抽出帕子捂嘴笑了一下,看向身侧丫鬟:「府医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