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要你来是为了——”五条悟笑容还没隐去，只是刚开始他还很迷惑，几个字蹦出来，他彻底理解了，顷刻那张脸就冷了下来：“你以为我在试探你？”
夏油杰笑笑说：“原来不是？”
“你以为我在试探你？！”五条悟彻底不笑了，他慢慢重复了一遍，浑身气息都变得压抑而暴躁，这里是津美纪的病房，伏黑惠只是短暂离开去找护士沟通，五条悟不欲在此处和夏油杰翻脸，他劈头盖脸地扔出句：“出来说。”
这些年五条悟已经变得很是成熟通透，别的不说，脾气是好了不少，乙骨忧太暗暗吞咽了一下，他鲜少见五条悟露出这副凌厉粗暴的模样，上次还是……
他猛然一怔。
上次也就几个月前，当时他也在，眼前这剧本和上次是如此相像，夏油杰在叫斋藤的女人家里救出了个小姑娘，出来在警察局，五条悟就是一副要杀人的表情。
只不过那次夏油杰退让了。
但这次夏油杰却没有配合的意思，他靠着窗框，声线特别平静，平静到让乙骨忧太心慌：“就这儿吧，外面热。”
“我他妈有什么毛病需要用这种途径试探你？！”五条悟的暴怒像狂风骤雨一样砸过去，除非独处，人前五条悟一般都带点笑，哪怕是心情不好，轻蔑或者嘲弄的笑也多少带着点。
但这次他没有，压低了的声音每个字都彰显着主人的愤怒：“八十八桥？这和八十八桥——你不是说了八十八桥和诅咒师没关系……噢我懂了。”
五条悟骤然停顿了几秒，一股邪火克制不住地翻涌上来：“你觉得我不信你？”
夏油杰没说话，他也觉得挺搞笑的。
上次他只是救了个小姑娘，就被劈头盖脸一通质问，还被栓了一身锁链扔进封印室，不信就不信，他又不是不承认自己杀过人，也没逼迫五条悟给他洗地，大家都不是小孩了，还要扯什么信不信的。
再说五条悟这次又出于什么立场来质问他？
差不多得了，有完没完？
夏油杰这人刻薄起来是真刻薄，如果换个人，这时候他那些刻薄就要藏不住了，但眼前这人终究不一样，这是五条悟，于是那些刻薄之语就被好好地收起来。
成年人的优点在于拥有非常完美的自控能力，不到彻底丧失理智，都挺会维持体面的——
“对不起，是我的错。”面对五条悟庞然的怒火，夏油杰泰然自若地后退一步，上下嘴唇轻飘飘一碰，就笑着把歉给道了：“鉴于我这人实在不怎么清白，有的时候难免多想，这不是你的问题，我以我的信仰发誓这绝不是在针对你，将好端端的探病变得这样难看绝非我本意，想必津美纪也不愿意自己身边发生争吵。”
这道歉绝对是反效果，五条悟仿佛被针刺了一下。
夏油杰见状，从容地握住门把手，微笑着说：“作为赔罪，那些诅咒致人昏迷不醒的事件，我会找夜蛾请求他允许我和忧太一起去调查，你不必挂心，等我回来会给你带伴手礼的，悟，实在不好意思，请你不要介意。”
说完他就冲着五条悟略一点头，拧开门出去了。
咔哒一声。
锁舌弹响在堪称死寂的病房，乙骨忧太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在和暴怒的老师共处一室，他臂弯上挂着自己的书包，手里抱着长刀，很想把自己的脖子给抹了。
“我干什么了我？”五条悟抬手将眼罩给拽了，苍蓝色眼眸充斥着晦暗不明的意味，透着种山雨欲来的戾气。
乙骨忧太左右看看，才意识到五条悟没在自言自语：“……啊？您在和我说话？”
而五条悟居然是一副在等他回答的架势，这不愧是夏油杰，这世界上居然能有一个人动摇五条悟。
“那什么。”乙骨忧太很艰难地说：“我只是个学生，所以我也不是很能……”
“你都是特级了。”五条悟瞥他一眼：“你不也是有过亡妻的人。”
乙骨忧太差点就是一句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