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陌的手在水里搓了搓,道:“庾夫人和桓女君既然进了京来,总不能让她们白来一趟。此二人皆非善类,若扑了个空,不大闹一场是不会回去的。”
“那岂不简单,让王仆射去豫章王府要人不就成了?”
“成不了,”李陌道,“一来世子不现身,无人知晓他是否归京。二来,他必定不会将桓安带在身边,藏在何处还两说。”
阿清恍然大悟:“所以公子才叫那些幕僚献策献计,替公子找人?”
李陌笑笑,不答话。
“那万一他们找着了,以此向王仆射邀功,岂不便宜了他们?”
李陌不以为然:“他们若得了便宜,是我让他们得的;若我不让,他便什么也得不到。”
“我懂了,”阿清笑道,“他们不过是替公子跑腿的,对么?”
李陌用帕子擦了擦手,看他一眼:“你问太多了。”
阿清并不放弃,追问:“那豫章王世子呢?他坏了公子的好事,公子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么?”
李陌将手帕整整齐齐地挂在架子上:“给点颜色说不上,给他弄点麻烦总要的。”
他想了想,对阿清道:“明日,你去替我办一件事。”
——
孙微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一夜无梦。从宫里回来已经几日了,不知为何,她再没有梦见那个血色的夜晚,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
可她知道,自己不该忘记,不该将那个司马隽忘掉。
“王妃醒了?”阿茹进了门来,笑道。
阿茹看她不说话,又问:“怎的呆住了?”
“没什么。”孙微这才抬头,起身更衣。
阿茹伺候她梳洗一番,便随她一道去堂上用膳。
司马隽已经用过,曹松正在向他回话:“世子给孙公子备的新衣和武器,臣已经亲自给孙公子送去了。孙公子很是欢喜,说今日就要去棠园习武,问世子去不去。臣回他,说世子去了荆州还未归,不能去棠园。孙公子有些失望,却让臣转告世子,即便世子不在,他也会每日去棠园练功,请世子放心。他还说,天寒地冻,让世子别冻着,平平安安地归来。”
听了曹松这段话,司马隽心中早已浮现处孙乔那絮絮叨叨说话的样子。
门口的孙微亦然。
她见司马隽不语,走上堂来,道:“孙公子果然还是天真烂漫的年岁,说话直白,倒也十分可爱。”
司马隽听见“可爱”二字,看了看孙微。
他让仆人给孙微呈上早膳,道:“十二岁还天真烂漫,我已经上阵杀敌了。”
“上阵杀敌也不见得不天真烂漫?”
“是么?”
孙微抬头看他,似乎确实无法把司马隽这张冷脸和天真烂漫连在一起。
她笑笑:“妾胡说的。”